姬悠想了一會,覺得可以從這個舉子下手,若是能找到他,這清河官官相護的戲碼就有了眉目。可是姬悠知道這個道理,姬煥自然也知道,他的藏身之處不會這麼容易尋找。
姬悠又細細的翻讀了全部的證詞和卷宗,心中已經大致有個盤算,獨獨拿出來一人都不足以把姬煥拉下馬來,可是這麼多血海的冤情,總能找到幾個突破口。更何況現在梁靖川全族落難,朝中重臣都緘口不言,姬煥一定會放鬆警惕。
姬悠喚來了小五,讓他去監視二皇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有所行動,把看到的都傳回來就好。
小五是父皇賜給她的暗衛之一,負責保護她的安全,正常來說姬悠是他的主子,可是姬悠知道,暗衛真正聽命的是訓練他的人。
直到兩年前,宮中派出死士,刺殺一位朝廷重臣,這死士身手了得,刺殺成功,可是在逃走時卻被守衛發現,他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腳,負了傷,更斷了一條腿。本就執行的是秘密任務,又斷了腿,以後再也不能做上位者的手中刀,那死士也知道自己的下場,隻是想在死前見自己弟弟一麵。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段,在宮中多年,也多少有一些人脈,竟然真的讓他逃了出來,見到了小五。
不想卻被姬悠發現,小五和他哥哥跪倒在地,不發一言。死士不該有任何的情感,他們兩個都犯了大忌,是生是死,都不能置喙半句。
可是姬悠沒有責罰小五,也沒有送他哥哥回去,她用一具燒的焦黑的屍體,換了小五的哥哥後半生平淡安穩,自由自在。
也換了小五再無掣肘,誓死效忠。
小五得到任務,道了一聲是,就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梁靖川已經入獄,估計姬煥隻待他人頭落地,就會處死那舉子,就算散播出再多的證據,朝中也不會有人再像梁靖川一樣,會用性命為他們申冤,所以姬煥一定還會去見那舉子。
事情安排完已經是深夜了,姬悠感覺頭暈暈的,站起來的時候差點不穩,還好她急忙扶住了桌角。出了門去看到宮人都守在門口,才放下心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蘇禾了,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她便讓蘇禾在房中思過,不得踏出一步。
她想,山雨欲來,就讓她離開吧。
蘇禾被傳喚的時候喜出望外,公主終於想起來她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害公主,卻被夾在兩個人中央,分外艱難。被發現後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可是姬悠冷了她那麼久,連生產的時候她都不在身邊。
此時見到姬悠,恭恭敬敬的跪倒,以頭觸地。
“蘇禾,你從八歲時就跟著本宮,方方麵麵都很周到,你是個很好的姑娘,本宮沒有嫡親的妹妹,早就把你當成了妹妹。”
“本宮早就知道了,你每次出府都喜歡去城北的段家胭脂鋪子去買胭脂水粉,我無意間聽桃桃提過,你與那段家的公子情投意合,本宮會給你準備厚厚的嫁妝,親自從這納蘭府風風光光的送你出嫁,讓你成親後絕不受夫家的委屈。”
姬悠眼睛彎彎的,帶著很濃很濃的笑意,她會盡自己之力,讓她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蘇禾泣不成聲,她是喜歡那段家公子,可是她並不想離開公主,而且小世子還那樣小,朝堂不穩,她怎能轉身離去,奔赴自己的情愛。
她把這些都說給姬悠聽,姬悠走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仿佛小時候她們初次相見的情景。姬悠不由得心中一陣苦澀,這個小丫頭,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啊。
“本宮都打點好了,在那段家附近盤下了一家酒樓,也作為你的嫁妝,以後你是想自己經營,還是和夫家一同做,都可以。別忘了還有你姐姐,你們姐妹多年未見,就要在這納蘭府裏繼續蹉跎歲月嗎?以後你們也可以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再也不會有人看低你們了。去吧,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的後盾。”
蘇禾聞言怔怔的,公主竟然把她一生的路都安排好了。她不再多說什麼,隻是不斷的感激,愧疚,哭的肝腸寸斷。
姬悠目送著蘇禾出去,也默默感懷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