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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我不知道我想怎麼樣,也許我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完全不知自己該去向何方,又是從何處而來,水說,隻要我想,就一定能。

問題是,我想不想呢?

我站在醫院病房外麵,不斷問自己,一直得不到答案。我認為,那個男聲,並不是我的幻覺,目前為止,除了大姐,好像沒有任何人阻止了。

當然,我已經自動忽略了我家那些老古董們了。

“你愛小兔兒嗎?”

大姐從推開門,差點撞到我,未見她有一絲的歉意,反而是很犀利的盯著我,直視人心。

我摸了摸胸口,這個正常人的心的位置,我卻什麼都沒有,我的心髒罕見的長在右邊。也許瑰兒想告訴我的,我已經知道了。

所以,我衝著大姐點了點頭。

大姐帶著我找到了雪兔的主治醫生,我以為她想讓我知道雪兔的病情,剛想抗拒,就被大姐按在椅子上,原來我自己也受傷了,難怪肩膀疼的厲害。

醫生簡單的幫我包紮了一下,就被大姐攆了出去。

我看著坐在醫生位置上的大姐,愣愣的不知該說什麼。

“我想讓小兔兒去國外接受治療。”大姐看著醫生的桌麵,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似乎是在字斟句酌,“可是他不肯,那個醫生很難約的,錯過了這次機會,大概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我靜靜的聽著,沒有想過張嘴,我不想知道雪兔得了什麼病,我約莫能猜到大姐想要跟我說什麼,但是我不認為我有這個能力。

所以,我抬手製止了大姐接下來的話,“大姐,我認為雪想做什麼,就應該讓他去做,我們不能勉強別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大姐張了張嘴,沒接話,但是我看的出來,她臉上的表情很不屑,不屑我所謂的愛雪兔吧?

相愛的人,總是希望天長地久,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應該會勸雪兔去接受治療,就算明知治療是一種傷害,也會勉強留住本來應該消失的人。

我不能確定玄梓有沒有勸過雪兔,但是,我不想勸。

“我不會阻止你們倆,但是,小兔兒必須去國外,不過這次我讓他自己選擇去的時間。”

大姐摔門而出,我想我的婆媳關係宣告破裂了吧。

我訕笑著舔了舔嘴唇,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逗樂了。

話說,雪兔還真是很虛弱,被劃傷了一道,就在醫院裏蹲了整整一個多月,當然這中間不排除他為了逃避大姐逼他去國外的因素。

我每天都呆在醫院裏,假裝自己好像在和雪兔談戀愛。

每一個來看雪兔的人,都用一種很憤怒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樣,雪兔卻對每個人都笑得很沒心沒肺,仿佛他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禮物。

“以後,我陪你去環遊世界。”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雪兔每天必說的一句話,有的時候,他會說,以後要陪我去看海;有的時候,他會說,以後陪我看星星。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我反正都聽著。

月笙和小七沉寂的像是不存在。

這讓我想到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把每一天每一分一秒當做世界末日來相愛,這好像是首歌詞,是雪兔唱的,含含糊糊的聽不清楚,可以看得出來他很高興,那麼我也很高興,沒有由頭的高興。

隻是,每次在路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我總會感覺到一股寒意,這讓我很不舒服,所以後來,我寧願多花費些時間繞開,也不願再路過。

雪兔住院的時候,玄梓每天都來,像是上課點名一樣,每天都站在雪兔窗下的那棵蒼天大樹,遠遠的觀望,並不進來。

我不清楚,雪兔知不知道玄梓的到來,但是我知道玄梓曉得我是知道的,因為,玄梓幾乎每次來都會站上一整天,我在最低的樹杈上綁了一袋水果。

雖然,我每天都換新的,但是玄梓從來沒吃過,我猜,這,大概跟自尊有關係。

雪兔是救了大姐,不過,似乎他頂撞大姐也讓其他人很生氣,直到雪兔住院十五天的時候,我都沒有見過玄梓以外的人。

我想,大姐不是下“不許去看雪兔”這種愚蠢命令的人,所以,雪兔以後應該會很難和他們相處。

關於這點,我和雪兔提過,他隻是笑笑,撒嬌地跟我說,他想吃蘋果。

然後,我就離開去買蘋果。

透過大門上的玻璃窗口,我回頭看見雪兔抱著膝蓋,呆滯的望著窗外,很是落寞。

我猜,有些情感在心裏早就根深蒂固,並不是說其他情感可以代替,就算一時強烈過原來的情感,天長日久,被衝淡的新來者總是會慢慢隱去重要性。

我沒去買蘋果,我認為,雪兔需要的不是蘋果,所以我倚在門口的牆壁上,感受著牆壁的溫度,在思考。

其實,思考是我最薄弱的環節,換句話說,我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呆的人,任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隻得這樣呆立著,給彼此一個安靜的空間。

“如果你現在想要放棄,我很歡迎。”

娃娃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但是我就是認真不起來,也許是和她的氣質有關吧。她總是讓我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氣息,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熟知。

“大姐……他們怎麼樣?”

我似乎隨便問什麼都在娃娃的預料中,她與我對麵站著,學我貼在牆上,悠閑自得,當然如果她沒有不斷的望向病房的話,那她會顯得更加悠然。

“雪和我們一樣,對大姐來講都是家人,放心,我今天來,是來送這個的。”

我不知道怎麼樣才算婉轉,所以我很直接把那封紅丹丹的喜帖遞到雪兔的麵前。

喜帖是娃娃給我的,上麵的燙金大字寫的是:玄梓和寧素新婚大喜,宴請雪兔……之類之類的字,我壓根沒敢看完,雪兔倒是很認真的看完,然後小心的收進抽屜裏。

我想,我應該說點什麼,於是我問道:“寧素是誰?”

雪兔聳聳肩膀,微笑著搖頭。

然後,我們倆就這麼沉默沉默的坐著。

雪兔斜倚在枕頭上,側過臉看著我,眼神滿是溫柔,我忽然很想知道,寧素到底是個什麼人,連雪兔都不知道的人,十五天之後就會成為玄梓的妻子,看來娃娃似乎對這個嫂子很滿意。

“你想去看看寧素嗎?”

“那是玄梓選擇的生活,我們都沒有權利去過問,我還是老老實實的住我的院吧!”

雪兔臉上的表情閃動的很快,我隻來得及看清他最後一個了然的微笑,前邊一晃就消失的沒落似乎成了我的幻覺。

我該說什麼呢?在這件事情裏,我仍然是個沒有立場的人。

原來,沒有人看望雪兔,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婚禮,大家都忙壞了,抽不出時間來看望。

我乘著晚上偷偷去了一趟玄梓的別墅,在夜幕的掩飾下,我很輕易的就翻入別墅內部,大家都很忙碌,一場婚禮需要多少東西,我不清楚,我隻看見每個人都腳不沾地,忙得無以複加。

我想了想,最終沒有進去問寧素是誰。

讓所有人這麼幫忙,寧素應該也是個很讓人喜歡的人吧。

我趕到我家的時候,小七、瑰兒和月笙三個人正圍成一團吃火鍋,騰騰的熱氣熏的我原本就不算好的裝潢幾乎快要徹底完蛋了。

我就納了悶了,這麼炎炎夏日,吃這麼熱的東西,難道他們就不怕中暑嗎?

“來來,一起吃。”

瑰兒倒是不客氣,拉著我坐下,一筷子羊肉就挑到空碗裏,推到我的麵前。小七和月笙自顧自的斟酒、碰杯。

也許,我從來沒有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裏,我隻是個過客,所有人生命中的過客,不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

這樣的想法讓我覺得迷茫,任瑰兒在碗裏夾了滿滿當當的全是菜色,我自巋然不動。

我坐在月笙和小七的正對麵,火鍋騰起的霧氣,剛好把他們倆龐大的身軀遮擋殆盡,宛如騰雲駕霧。那種虛幻的真實,似乎我曾經經曆過相同的場景,所以,我伸了手出去,試圖從霧氣中勾出些什麼。

“等到了該你知道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就都會明朗,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從現在開始,我什麼都看不到。”

聽聽,聽聽,這叫什麼話,好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所有人都是為了看管我而來。

老實說,我還自認為沒有壞到那種程度,隻是偶爾打個小架而已,因而月笙的話讓我很非常十分的討厭,隨手抄起個丸子就砸了過去,正中他的眼窩,我瞧著月笙用一種及其誇張的姿勢仰麵倒了下去。

笑了。

隻有在這種時候,家人才能凸顯出他的作用,我不能明確月笙剛才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不過,我想,二十幾年的兄妹應該不會作假的,月笙會如同我希望他幸福一樣希望我幸福。

於是,我挑了一筷子羊肉塞進嘴裏,衝他們一抱拳,轉身離開。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沒有必要在留在這裏,況且,雪兔如果醒來沒看見我,怕是要擔心的。

我已經漸漸明白過來,我要不然是顆棋子,要不然就是什麼十大惡人之類的玩意——雖然我壓根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壞事——老祖宗們隻是用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禁錮我而已,就算月笙沒有bl的話,大概也會被因為其他莫名奇妙的理由趕走。

29

我以為雪兔選擇這天出院是為了參加玄梓和寧素的婚禮,所以我躥到醫生的辦公室,對著他是又掀桌子又拍凳子,差點一氣憤用他那個聽診器把那醫生給掛了臘腸,他硬是不鬆口,就咬著那幾個字給我翻來覆去、顛來倒去的說。

我也聽不明白啊,自然就是來硬的了。

這廂,我正準備開打,那邊護士姐姐進來了——雪兔住的醫院就是我家那所,護士姐姐,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是誰——對著寧死不從的醫生不知說了句什麼,醫生居然老老實實的放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