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簧韻脆鏘寒竹,新聲慢奏移纖玉。銀色暗相勾,秋波橫欲流。
雨雲深繡戶,便來攜衷素。宴罷又成空,魂迷春夢中。
——後唐,李煜《菩薩蠻,銅簧韻脆鏘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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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院到內院的書房,要過三道門。
隻因兩個院落中間隔著兩堵牆,圍成的一個內廊。
這種院落的規製做法,都是大富貴人家才有的。
為的是內院與後院的相對獨立與互相隱蔽。
內廊裏種植著黃竹,細雨微風裏梭梭作響。
紅袖在前,季子煜在後。
內廊院門兩側掛著昏黃的燈籠,照著紅袖蹁躚搖曳的身影。
多年沒親近過女色的季子煜眼睛不由得就落在了紅袖走路時羅裙下左右律動的兩塊花瓣上,癡癡的凝望片刻,咽了口唾沫,急忙抬起了頭,心中思緒嘈雜。
悲乎哉?
生活剛有點起色,就遇上這種事情。等會不知道女主子要問些什麼,若真是那字據寫的有問題,那就徹底玩完了。這份白領級別的工作是保不住了,冬天隻能去商號裏給人搬箱子了。
而且自己在這世界裏,隻在去年在北淵參加鄉試的時候去胭脂街小巷子裏找過一次姑娘。
如今還沒正經的談過戀愛,比上輩子還不如呢!
季子煜心中哀歎,真不知如何才能讓這平凡的人生有點起色。
我可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怎麼就不能多長點才智,多沾點氣運呢!
紅袖來到書房門前,輕輕叩門。
“小姐,季子煜帶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
女主人的聲音清麗悅耳,但聽不出任何情緒,季子煜忐忑的推開門。
武大紅沒在。
反而是陸兆豐正坐在椅子上。
女主人慕容眉莊審視季子煜一眼,季子煜急忙上前躬身行禮。
“主人家安好,賬房雜役季子煜請禮。”
慕容眉莊看著這個書生裝扮的青年一臉惶然不安額顏色,雖然五官有些薑俊霖年輕時候俊朗的模樣,但是氣質和風采,實在是相差了千萬裏,看上去就是個沒怎麼經曆過事情的小雛雞。
她不由心裏犯起了嘀咕:武大紅這麼抻敨的人怎麼會找這麼個生手給自己做雜役呢。
“先坐吧。我這有點事想問你。”
季子煜不敢坐,躬身低頭。
“主人何事,我一定知無不言。”
季子煜有些緊張,方才又看到女主人秀美端莊充滿女人柔韻的眉眼,心中不覺泛起旖旎,心神更加不知所措。言語中流露出的氣息像是犯了錯在被審問的犯人一樣。
陸兆豐在旁邊看著這局促無端的小青年,不由麵露輕蔑的笑意。
慕容眉莊眉頭一皺,也覺得這人實在是有點太過緊張了,難道莊淨寺的三個死掉的和尚就把他嚇成這樣?
“別緊張,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便好。季子煜,今天你跟著武大紅去了莊淨寺嗎?”慕容眉莊盡量語氣平靜。
季子煜點點頭,囫圇吞吐的說道:
是……大紅哥說要把沈家父女安排到莊淨寺裏……但是到了發現,寺廟裏死了三個……和尚。
“你這是被嚇到了嗎?”陸兆豐笑著說道。
季子煜此刻略定了心神,自己也打定主意:能跟女主人直接對話的機會不多。自己要好好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一說,增進一下彼此的了解。說不定聊得投機了,還能讓主人對自己有點好印象。
“是有些害怕……”季子煜抬起頭,擠出一個笑:“但是我更害怕的……是沒把今天的事情做好出了什麼岔子,主人怪罪下來,把我掃地出門,不讓我在慕容家謀生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