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抬起頭來,看向劉表,說道“此次平定荊襄之地,全賴主公謀劃,屬下隻不過是乘主餘蔭,奉主之命罷了,若說有功,全賴麾下軍士用命。主公,屬下早已感覺身體有些不適,想卸甲歸家,修養一番。實不能再擔此統兵大任。請主公恩準。”
堂上眾人不發一言,蒯良蒯越也已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低頭不語。此時堂上靜寂無聲,文武眾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氣氛顯得頗為詭異。
劉表環視眾人,最後將目光定於跪倒於堂下的蔡瑁,緩緩開口說道“徳珪,汝此舉為何意啊?汝可知,此舉卻是將我置於何地啊?”
說完,劉表緩緩起身,沉聲說道“徳珪乃吾心腹大將,平定荊襄之亂,出力何其多也。此刻將其罷黜歸家,天下人視我若何?古有農夫與蛇之說,莫非徳珪視我偌那蛇乎?表學術不精,卻知知恩圖報之理,此等行為,吾誓不為之!”
“主公~”蔡瑁低聲泣道“主公對我信任有加,徳珪實不敢當。但方才蒯主簿提出之事卻也有理,統兵之事,將軍之職,徳珪不可再專得”
說完,蔡瑁抬起頭來,眼眶竟隱有淚珠。劉表見其慘狀不似作偽,心下也有些猶豫,暗想自己是否太過多疑了,但心中還是有些躊躇,看向蔡瑁,問道“那此事徳珪覺得該如何處置啊?”
蔡瑁拱手說道“此事不難,臣下舉薦一人,可任統兵之職,其人有太守之才,勝我百倍,主公可招其前來就任。”
劉表奇道“此乃何人,當得徳珪如此讚譽啊?”
“主公”蔡瑁低頭一拜,眼角卻看向蒯良,見其還是麵無表情,心中不忿,卻不敢表露,隻得繼續說道“主公,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在這襄陽城中啊。”
說完,抬起頭來,看向劉表,低聲說道“此人正是城中黃氏家族之人,黃祖是也!”
“是他,此人卻是有幾分本事”“聽聞黃氏一族將要把這族長之位傳與他,他以後便是那黃氏家主了”庭下眾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蒯越和蒯良麵色卻是一變,兩人對視一眼,麵上均露出忌憚之色,看向蔡瑁的眼神也淩冽起來。此間情景,皆落入了劉表的眼中。
此時,蒯良出列,拱手說道“主公,此事萬萬不可啊”
劉表頗有些玩味的看著蒯良,問道“哦~為何此事不可?子柔卻是有何高論那?”心中有些暗喜,任誰都知,蒯家與黃家一直不和。
此次平定荊襄之前,官員安排之事大多通過蒯良之手呈於劉表,黃家乃是荊襄望族,黃家之人無一人入仕,讓黃氏之人極為不滿,暗中派人將此事告於劉表,劉表初始卻是以為乃是黃氏之中無能人罷了,此時看來,還另有隱情啊。
蒯良沉聲說道“主公,此人雖有統兵之能,但為人驕縱,無容人之量,德行有虧,不可委以重任那。”蒯良頓了頓,繼續道“此人還頗愛錢財,為人又吝嗇不堪,主公,此人絕非太守之才啊”
劉表微微一笑,看向蔡瑁,問道“徳珪,此人如此粗鄙,為何舉薦與我,若委以重任,此人何以承擔啊?”說完語氣轉冷“莫非徳珪與其有舊?亦或者……”語氣淩厲道“徳珪是對我懷恨在心,才推舉此人,壞我社稷,毀我大漢江山那?”
蔡瑁趕忙拜倒,澀聲道“主公明察,屬下絕無它意,子柔之言,卻是有誤。”
抬起頭來,蔡瑁眼神看向一邊麵色不虞的蒯良,繼續說道“主公可知,蒯主簿家中此前做些馬匹皮革生意,所得頗豐。最近不知黃祖從哪兒得來一批好馬,比這蒯家所產之馬,更為上乘。且價格低廉,在這馬匹生意之上分上了那麼一杯羹。讓蒯家可謂損失慘重啊”
劉表看向一旁的蒯良問道“子柔,徳珪所說可否屬實啊?”
蒯良麵上尷尬,澀聲道“主公,確有其事,可這黃祖……”
蔡瑁在一旁嗆聲道“主公,黃祖是個武人,武人粗鄙,乃是常事。至於貪財,隻要取之有道,非大過也。至於德行有虧,無容人之量,蒯主簿可否親眼所見?也不過是那市井之言罷了。主公,荊州此刻正是百廢待興之時,急需用人之際啊,正該不拘一格才是”
劉表撫須點頭,心下暗喜,看來這三人之間必有嫌隙,蔡氏和這蒯氏相鬥,對劉表來說,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劉表看了看已然頹然退回位置的蒯良,又看看一臉得色的蔡瑁,嘴角帶笑向餘下眾人問道“此事眾位還有何意見啊?”
見餘下眾人不語,劉表輕笑一聲,說道“那麼,就召黃祖前來見……”
就在此時,忽然外麵傳來一聲大叫“報~~~”
一位士卒麵色惶恐進入堂內,急促說道“報…報刺史大人…少主…少主他”
劉表大驚“琦兒!我家琦兒怎麼了?”
那士卒躬身伏地,沉聲說道“少主…少主他…遇刺了!”
“痛煞我也!”劉表大叫一聲,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