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韓二蛋接著說：
“還有前幾日，周府丞的侄子喝多了調戲民女，差點將人當街扒光，惹得民女來報官，站班的差役本想將人攆走，剛巧被吳剛碰上，便帶我們將周府丞的侄子抓了，在班房裏抽了二十鞭子，渾身冒血，又投入了大獄。”
“好個鐵麵無私的典史。”張武驚歎。
韓二蛋唏噓道：
“吳大人剛正不阿，我們佩服，可這世道，容不下他……”
閑聊著，兩人磨蹭到下值，正準備回家，就見之前對孫有德鞍前馬後的王金根，突然穿了一身嶄新的捕服，就連腰牌也換成了新的。
見其從遠處走來，本打算下值的差役們立即圍上去。
“金根，恭喜恭喜。”
“根哥，以後我可就靠你了，你讓我往東，絕不往西。”
“金捕頭，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眾星拱月的感覺，讓王金根喜不自勝，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
張武詫異問道：
“這廝當上捕頭了？”
韓二蛋一臉無奈點頭。
“吳剛當了典史，捕頭之位虛懸，我本以為會找一位願意做事的捕快上位，真沒想到勤勤懇懇的得不到提拔，卻將這溜須拍馬的家夥提了上來。”
“切忌不可小看人家，拍馬屁也是一種能力。”
張武感歎道：
“隻要馬屁拍得好，升官發財少不了，我們兄弟倆還需努力。”
“……”
韓二蛋嘴角抽搐著，心裏一萬個不服，但還是很懂人情世故的圍上去，學別人抱拳說吉祥話，以免日後被穿小鞋。
至於孫有德，人死如燈滅，早已被眾人遺忘。
在差役們的拱衛下，王金根新官上任，請客吃飯是免不了的，眾人都跟著去了春風樓。
張武與韓二蛋道別一聲，徑直走向城南。
老孫的事情完美落幕，懷裏滾燙的銀票總算有了用處。
將之前看好的院子買下，又用幾天時間置辦一些家當，告訴韓二蛋以後要回家住，悄悄將藏在他家茅廁的匕劍和牛毛針取走，張武有了自己的落腳地。
在衙門當差是個危險行當，雜役有時也會被征調去抓捕犯人，強行收租等等。
結了仇，人家若上門找麻煩，或者往屋子裏丟毒煙，該如何應對？
給自己留三五……十幾條退路，必不可少。
掀開床上的褥子，移走草席，張武拎著礦鎬，準備從床中間挖一條地道，直通城外。
然後地道下麵，再建一條地道，通往一個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即便被人堵在家裏，追至地道中，敵人也會被引向城外，沒人能想到地道下麵還有地道。
就這樣，春去秋來，轉眼到了落葉時節。
汪飛的事情不但沒有隨著時間平靜下來，反而變得越發轟動。
這廝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任憑那些江湖巨擘、道門高人，使盡了法子也沒尋到他的半點蹤影。
這家夥不死，就宛如懸頭利劍，讓張武寢食難安。
直至這一日，下值回到城南的張武，在一家酒樓門前，被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