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有人在嘛?”
她連敲幾下,卻沒有人應,就在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找錯門的時候,終於,院裏傳來動靜。
年邁的聲音帶著點沙啞,一聽就是老煙民了,但氣勢倒是足得很。
“來啦,找誰啊?”
門外的宋清也是中氣十足:“你好,我找陳四海陳老師!”
門內的鎖扣被打開,沉甸甸的木門吱呀一聲拉開,露出一身中山裝的矍鑠老人。
理得極短的寸發花白,淩厲的眉眼被圓潤的臉龐修飾的一團和氣,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像極了她記憶中老去的何縣長。
陳四海看著門外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眼神不著痕跡的打量一番,心下對她有了點底。
小姑娘外表看起來挺稚嫩,沒受過什麼苦的樣子,但細看那雙眼,卻像是經曆過不少,冷靜,睿智,滿是鬥誌。
再看一眼她背後的背簍,他眼底閃過一絲炙熱,但礙於身份,麵上一副波瀾不驚,頗有城府的模樣。
陳四海麵色如常的問道:“你就是玉英說的那個學生吧?”
宋清同樣矜持,嘴角含笑道:“嗯,陳老師你好,我叫宋清,唐宋明清的宋清。”
擺擺手,陳四海哼笑一聲,可能是這一聲久違的老師,他麵色軟了下來,示意她進門聊。
邊走還邊自嘲一聲:“這聲陳老師我可擔不起,我現在算哪門子的老師啊,哼。”
經曆過那個年代的先生,或多或少的,都對所謂的師與生,有一點久違的懷念,還有壓抑的介懷。
但聽這小姑娘一臉坦誠的叫他“陳老師”,好像隻是因為她老師的緣故,才會如此叫他,倒是讓他聽著沒那麼刺耳。
和那個朱紅大門一般,從種滿綠植的小院穿過,大敞著的堂屋,一樣古樸大氣的裝飾,撲麵而來的古韻,像極了曆史畫卷再現。
難得的,宋清有些看得離不開眼。
“坐吧。”
陳四海沒有往上方的椅子落座,而是就近坐在進門的會客小桌前,好像就是平常的會客罷了。
倒是宋清,一進門就被滿屋子的迤邐花植給迷了眼,環顧一圈,越看越心生驚歎。
誰都不知道,其實宋清是一個隱藏的田園種植迷,可是前世今生,因為生存環境有限,她平日裏都隻能是勾勾畫畫,臆想解饞。
今日算是大開眼界啊。
脫下背簍,收回放光的眼神,她緩緩落座,但是眼神又被桌上紫砂盆栽種的斷崖女王給誘去。
陳四海很滿意她的表現,麵上不無得意的翻起一個茶杯,清香茶水傾注而下,放在宋清麵前,語氣平淡中夾雜著炫耀。
“這些都是我這些年,從四處搜羅來的珍品,有些也是我自己培育的,世上獨此一份,你在別處是絕對見不到的!”
正在被開眼的宋清笑容微微一滯。
不知為何,她覺得陳老師的話是在告訴她,能看就多看兩眼,錯過這個村永遠沒有這個店了。
不過也確實是,你看看那高架上層層疊疊擺放的植被,每一盆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昳麗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