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裏的銀簪哪去了?”沈淮眉心微攏,俊臉沉了下來。
小丫頭回道:“給夫人送去了。”
“…”
黑眸裏波瀾驟起,沈淮沒想到她們居然把銀簪給葉棠送去了,一時無言。
旁邊的丫鬟見他身上泛著寒意,戰戰兢兢問道:“伯爺,有什麼不對嗎?”
沈淮沒說話,向外做了一個手勢,他身上冷的嚇人,小丫頭再不敢多說,福了身就趕忙退下了。
那根銀簪是他在南地買的,彼時他正和友人遊街賞玩,友人想給妻子送生辰禮,兩人便去了個金銀鋪子,他看到那根銀簪的一瞬,就想起了嘉儀妹妹。
他想,她戴著一定好看,他知道自己和她沒了機會,卻想給自己留個念想,於是付錢買了下來。
那代表著自己年少的情意。
靜坐了許久,沈淮還是起身,帶著人往寧安堂去了。
進去的時候,沈淮已經想好了措辭應付,可他看到葉棠的時候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昏黃跳躍的燭光下,女子身穿寢衣坐在軟榻上,檀木小茶幾上麵擺了棋盤,旁邊還有本棋譜。
她垂著頭盯著棋盤,露出修長如玉的脖頸,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烏黑的發散至腰間,她正單手執棋,素腕纖細雪白,秀眉微蹙,似在思考。
沈淮僵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她。
素月剛鋪好床褥從臥房出來,就看到沈淮站在堂內,她不情不願的行了禮:“見過伯爺。”
素月的聲音驀然驚醒了堂內兩人,沈淮回過神來慌忙移開眼神,輕咳了一聲。
而葉棠也看見了站著的沈淮,心中有些詫異,不知道他這個時辰怎麼來了,莫不是又想“留宿”寧安堂?
清眸裏閃過一絲諷意,問道:“伯爺怎麼來了。”
沈淮在軟榻另一邊坐下,他斟酌了一下,清聲道:“早上我出府的時候,吩咐小丫鬟給你送東西,有件東西送錯了。”
葉棠放下手裏的棋子,看向素月:“把東西拿來。”
素月應聲去了臥房,不一會她捧著黃花梨的雕花盒子過來,裏麵正是早時丫鬟送來的釵環頭麵。
沈淮自然看到了那根銀簪,猶豫半晌,他還是伸出了手。
他已經準備好了措辭,也給這根簪子的來曆找了個名頭,如果葉棠問這簪子是給誰的,他就會把想好的腹稿說出來。
可葉棠什麼都沒問,這讓沈淮有些疑惑。
這一次歸家,她變了許多,和以往截然不同。
她以前,無事時整日圍繞著他轉,有一些少女的天真爛漫和嬌羞,雖持家有道但不夠穩重。
如今,倒像個主母的樣子了,可他又覺得她過於冷漠疏離,還少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沈淮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
沈淮把那根簪子放到衣袖裏,語氣有些感慨:“我離家一年,你變了許多。”
葉棠纖長濃密的睫毛微顫,努力掩蓋住心裏的恨意,她抬頭看向沈淮:“伯爺不知道嗎,人若是變了那都是有原因的。”
重活一世,她知道了徐嘉儀的存在,怎能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