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默然,言簡意賅直挑重點:“就是底下人都在傳咱倆並未圓房…”
葉棠看向他:“伯爺,這有什麼不對嗎?”
沈淮眸光一動,隨即撩下眼皮,是,這不是流言,這是事實。
他心中有些掙紮,還是將那事說了出來:“還說…我有隱疾,你怎麼看?”
葉濤彎了下唇角,重複道:“隱疾?”
沈淮聲音加重:“我並無隱疾。”
可又想到他和葉棠沒圓房,怕她不信,隻好道:“我和你不圓房,並不是因為這個,你別想太多。”
葉棠點點頭,等著他的下文。
沈淮見她麵色淡淡,也不知道信了幾分,隻覺得嘴邊有無數的話想解釋清楚。
但如今重要的不是這個,他抬頭對上葉棠的眼睛:“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我這幾日在寧安堂留宿,你便對外聲稱咱們兩個圓了房。”
“不要,我不要。”想都沒想,葉棠就拒絕出聲。
沈淮沒想到她會拒絕,心下訝然,這件事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圓了房,才是做成真夫妻,她伯夫人的地位才會更穩固。
來之前,他從來沒想過,她會不同意。
他問出了心底的疑問:“為什麼?”
葉棠眼裏冰霜凝結,勾唇冷笑道:“伯爺想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沈淮回答,她徑直起身,走向膳桌前,在吃食中端過一碗黑漆漆的藥。
她走到沈淮麵前,把它橫在沈淮麵前,藥的苦味縈繞在沈淮鼻間。
他皺了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葉棠看著那碗藥,眼裏摻雜了些厭惡:“這是母親送來的坐胎藥,一日三餐,每頓都不落下。即使伯爺不在家,我也得喝,伯爺不過聞了聞,就皺眉不止,可我喝了整整兩年,隻為了給伯府早日生下嫡長子。”
何止兩年,上輩子,她傻乎乎的喝了整整七年,以至於後來聞到這藥的味道都想吐。
“伯府的下人,其他勳貴家的宗婦,哪個不說我占了伯府夫人這個位置,卻沒用至極,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每次晨昏定省,母親更是敲打告誡我早日生下子嗣。”
“伯爺可知那日我為何對母親說,我並未與伯爺圓房,是因為我實在受夠了這些!”
“所以,伯爺的提議,我不願意。”
葉棠一口氣把心中的怨恨都說了出來。
屋內靜了下來,兩個人各坐一邊,彼此無言。
許久之後才響起沈淮沙啞的聲音:“抱歉,我沒想到你承受了這麼多。”
他以為他給了葉棠伯夫人這個名頭,她至少能過得像別家主母一般,身居高位,無人可欺,不想她受到了如此多的傷害和非議。
“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
葉棠垂下頭,沒有說話。
他似是有些愧疚:“坐胎藥之事,我會和母親提一提,你不必在喝。”
沈淮匆匆離去:“你早些用膳吧。”
待他走了,葉棠端起那碗藥,倒在了高幾上的盆栽裏麵。
重生以來,她就沒喝過了,一直都倒在這裏麵,把它喂得飽飽的,可憐裏邊種著的臘梅似乎都有些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