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回到小書房,站在窗邊許久,他實在沒想到會給葉棠過得會如此艱難。

雖說迎娶葉棠時伯府衰落,可畢竟是勳貴,再落魄和商賈之流也有著天差地別鴻溝,哪怕葉家是皇商。

他讓她從微賤的商賈女一躍成為世家婦,享了一品伯夫人的誥命。

他以前隻以為他並未對不起葉棠。

可如今看來,葉棠過得並不如他預想的那般好,而且,這都是是因為他的緣故…

站了許久,沈淮才闊步出了房門往福壽堂去了。

沈老夫人見了他很是高興,趕忙讓人奉了茶水:“淮兒快嚐嚐,這是今年新下來的普洱。”

沈淮接了過來,卻沒有心思品嚐,他看向沈老夫人肅聲道:“我有些話想和母親說。”

沈淮屏退了眾人,丫鬟婆子隻得在廊下候著。

沒一會屋內漸漸起了爭執聲,一盞茶後,母子兩個不歡而散。

走到廊下吹到刺骨寒風的那一刻,沈淮才鬆了一口氣,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孝子,對母親向來恭敬順從。

可這次,他卻和忤逆了母親,爭執那碗黑漆漆的安胎藥,好在最後是他想要的結果。

想起葉棠,沈淮眸子裏有些複雜,但願他如此做,能夠彌補她一點。

福壽堂內,沈老夫人氣的臉色發青,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消氣。

她沒想到,向來孝順的長子居然會跑來指責她,怪她給長媳送去安胎藥,更讓她惱怒的是,這群婆子丫頭們竟這般非議主子。

她對長子沒辦法,隻能生悶氣,可對付這起子奴仆,她不知道有多少種辦法。

她招來趙嬤嬤,怒聲道:“我上了年紀顧不得府裏的事,難道你的耳朵也是個擺設的嗎?”

趙嬤嬤站在堂內不敢說話,她跟了老夫人三十年,見她從新婦奶奶成了掌家夫人,再到府內老祖宗。

這麼多年,她對老夫人的脾氣可謂了如指掌,如今老夫人盛怒,她無論說什麼都不對,不開口最好的選擇。

果然下一刻杯盞茶水摔灑了一地,沈老夫人一拍桌子大怒道:“府裏的爺們都被議論成什麼樣了,竟沒一人告知我,好啊,都當我死了是吧?你去把各個院裏最能傳的,都給我綁了來,我倒要問問她們存的什麼醃臢心思!”

趙嬤嬤這些日子也聽到了這些風言風語,可又不敢說給沈老夫人聽,此時得了吩咐趕忙往各院裏綁人,生怕這把火燒到自己頭上。

趙嬤嬤如此大的陣仗,葉棠自然也被驚動了,心下略一思慮,知道沈老夫人定是要發作人了。

上一世,她被這些丫鬟仆婦們說了這麼多閑話,葉棠不相信沈老夫人沒聽說,但依舊置若罔聞,不過是不想管罷了。

如今她們說了沈淮的閑話,沈老夫人知曉了,便立刻把人綁了想要止息流言。

區別如此明顯,可見沈老夫人從未真正拿她當親人。

素月打聽了一番,才得知老夫人打了這些人三十板子,又遠遠的發賣去莊子上,以此來誡告府裏的丫鬟婆子,讓她們知道下場。

葉棠聽後微揚秀眉,唇邊冷笑不止,錯過了最好的整治時期,老夫人再怎麼罰這些人也沒用,畢竟府裏還有誰不知道沈淮的“隱疾”?

臨近年節,伯府裏麵本應歡歡喜喜,可自從沈老夫人狠狠發落了一批人,眾人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輪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