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那坐著幹什麼?嚇我一跳。”丫頭進來看到一個人影坐在棗樹下一動不動的,仔細看才發覺是章程,“天黑的怎麼不開燈?”
章程在丫頭將燈打開中回過神來,眨眨驟然受燈光刺激的眼睛,才發現是丫頭,“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還好說,一下午你去那了?我過來幾次都沒看到你。”丫頭看他情緒有點低落,過來摸摸他額頭,沒發現什麼異樣,擔心問:“你沒事吧?吃飯了沒有?”
章程抓住了她探在他額頭上的柔軟小手,拉她在身旁坐下,淡淡一笑說:“一下午在屋裏想點事情,沒注意到你過來,也忘了做飯了。你找我有事嗎?”
丫頭任章程握住自己的手,倚著他坐下,偏著腦袋看到他滿臉疲憊,眼睛紅紅的滿是血絲,擔心地問:“出什麼事了?很重要嗎?”
章程搖搖頭,看著丫頭那清澈純靜的秀美眼睛,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輕聲問:“想聽個故事嗎”
丫頭的心跳一下加快了,從識事起,章程就給她一種神秘感,但這麼多年來,卻一直無法抹去他麵上的神秘麵紗,現在忽然聽他說要說故事,心中憑直覺有知道章程他一會將要說的故事,一定是她一直以來所盼望了解的。這麼多年相伴,丫頭心中都有這一個圪塔,沒真正了解章程心中的所思所想,就永遠無法走進他的心防,因為他心中由始至終都有一堵無形的牆,在擋住了她向他內心探索的腳步。
在溫馨的燈光搖曳中,章程握著丫頭柔軟的小手,用緩慢的聲線慢慢地說起了前世所經曆的故事,沒有激動,沒有悲傷,沒有任何一切的情緒波動,章程就好像在說著一個與己無關緊要的故事,而故事裏的主角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人甲一樣,娓娓道來,語氣平淡。當說到故事裏的主角最後黯然神傷的在樓頂上跳下,章程停頓了一下,丫頭正聽得入神,雖然不明白故事裏的主角和章程會有什麼關係,但總覺得關係將會極大,但聽了那麼久都沒觸到正題,心中也有點心焦,聽章程忽然停住了不說,不由得出聲急問:“後來呢?那人沒死是嗎?”
章程抬頭望著遠處暮色深沉的群山,語氣低落的喃喃說:“後來?後來他就來了這裏。”
“來了這裏?”丫頭苦苦思索著村裏到底那個符合,但想來想去發現卻沒一個相符的,“村裏沒人相符的啊!”看到章程眼也不眨的望著自己,忽然想到了一個,她張大著嘴巴,滿臉的驚詫不信,“你是說,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你?”
“對,就是我,”章程平靜地望著她,“當我醒來後,我就成了現在的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章程自嘲一笑,諷刺意味十足。
這的確是一件十分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但章程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麵前,而且相識十多年,他也沒理由用這樣荒唐的故事來欺騙自己。“你說的是真的?”丫頭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見章程還是平靜地點點頭。“你教我的英語,給我畫的漫畫,那些我沒聽過的歌,都是你以前學過聽過的?”
“嗯。”
丫頭張大著口話都說不出來了,很久才忽然問:“你來到這之前是什麼時候?就是你,不,就是那個,那個跳樓時。”
章程仰天長吐一口氣,當時跳下時的情景如電影般在眼前掠過,“當時,是2008年6月,忘了是幾號了。”
“哦。”丫頭又陷入了癡呆中,良久才艱難的說,“那就是說你是從未來回來的?”
“嗯,身體改變了,思想沒變。”
丫頭遲疑了一下,“那我的未來你知道是怎樣的嗎?”
“傻丫頭,”章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又不是神仙,怎麼能夠知道別人的未來的怎樣的呢?”
“哦。”丫頭鬆了口氣,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希望能夠預知未來的,而她就害怕知道一個在她的期望之外的未來。
章程理解地輕握了一下她的小手,故意摸著肚子說:“丫頭,我餓了,還有吃的嗎?”
“啊,”丫頭一下跳了起來,“說得都忘了,知道你懶得作飯,我給你留有飯的。本來想叫你一起吃的,但來了幾次都沒看到你。我現在去幫你拿飯過來。”
章程看著丫頭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的夜色中,心下不禁感慨,雖然前世給枕邊人出賣了,但這世有一個如此純真的丫頭相伴,也不枉來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