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幾天，整個人消瘦了一圈。
奶奶看著瑞安年幾乎沒動過的飯，一臉憂愁，“這樣下去不行啊，身體受不住。”
爺爺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等晚上你好好和他聊聊，他聽你的話。”
中午，李月溪來敲門，甜甜的對奶奶說道：“奶奶新年好啊，安年哥在嗎？”
奶奶讓她進來，看著瑞安年的房間，眼神很複雜，“還在睡覺呢。”
李月溪撇嘴，“都幾點了還睡。”
奶奶笑了一下，“你找他幹什麼？”
李月溪拿起桌上的沙糖桔，給奶奶剝了一個，“這不是要複工了嘛，問他什麼時候走，我蹭他的車。”
奶奶看著圓潤的橘子肉，苦笑一聲，“他辭職了。”
李月溪震驚，“辭職？他怎麼想的？那個公司那麼好，好多人擠破腦袋都想進去，他居然辭職！他花了多大努力才走到那個位置的他不知道嗎？”
聽這話，奶奶低著頭，渾濁的眼睛更加模糊了。
越說越生氣，李月溪站起身，“我要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奶奶想要阻攔，最終還是沒說什麼，由著李月溪去敲門。
敲了很久，瑞安年才開門。
看見瑞安年，李月溪一時間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裏麵這個穿著皺巴巴的睡衣、眼眶深陷、胡子長出來都不處理的人，是瑞安年嗎？
“你……”她找不到語言表達此刻的心情。
瑞安年側身，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進來說。”
老頭子出去了，奶奶一個人在客廳坐立難安，他怕瑞安年告訴李月溪，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瑞安年還怎麼在這裏生活下去？
進了臥室，李月溪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瑞安年抬手遮了一下光，眼睛不太適應這麼強的光線。
李月溪靠在窗邊，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怎麼回事啊？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瑞安年不想說話，隻是搖頭。
“奶奶他們知道了吧？”她問。
瑞安年點頭。
李月溪看著遠處的山峰，“我就知道會有今天。”
瑞安年還是沒有說話。
李月溪突然道：“江牧景在下麵。”
瑞安年不可置信的望著她，死水一般的眸子終於有了波動。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出事，那天我很忙，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就說第二天來看看，但是一直在走親戚沒時間。”
“昨天他聯係我，說你好幾天都沒出門，一定讓我來看看，你知道嗎，認識四年來，我從沒看過他那個樣子，神色緊張，話語顫抖。”
瑞安年雙手緊緊抓住床單，指尖泛白。
“你不看看他嗎？他等了好久了。”
眼淚滴在床單上，洇濕了一片。
“不了。”他聽見自己說，“不見對誰都好。”
李月溪歎口氣，“好吧，那你振作起來，好好照顧自己，餘生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瑞安年點頭，啞聲說謝謝。
李月溪出來以後，拿出兜裏的電話，上麵顯示通話中。
“你都聽見了吧，他不見你，回去吧，別等了。現在爺爺奶奶才知道你們的關係，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等哪天想通了就好了。”
江牧景坐在車裏，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眼下一片烏青，頭發淩亂，眼睛發紅，掛了電話，他使勁拍打著方向盤，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
聽瑞安年聲音就知道他很不好，那聲音沒有活力，好像隨時都可以消失在世界上。
阿年，他放在心尖上的阿年，此時很脆弱的蹲在角落裏流淚，他卻連擁抱都不能給他，隻能在旁邊幹著急。
他終於知道那天的不安像什麼了，上一世阿年要離開他時，就是這種感覺。
早知道，他就和阿年一起回來過年，這樣他就不用單獨麵對令人窒息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