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二年三月初三，應天府秦淮河的水汽裹著未散的春寒。工部侍郎陳迪的嫡子陳瑜扮作遊方道士，將三百斤硝石混著辰砂粉埋進聚寶門城基——這是朱文奎按現代爆破公式配製的低當量炸藥，專為炸響不傷人。
子時三刻，朱棣的龍輦剛過通濟門，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裂開的青石板下騰起汞蒸氣，遇月光凝成太祖朱元璋的虛影，手中《皇明祖訓》的殘頁飄向龍輦，書頁上\"洪武嫡嗣\"四字被朱砂勾紅，恰似泣血。
\"護駕！\"錦衣衛的刀光劈碎殘頁，卻發現碎紙遇血竟顯出新字：\"真龍在滇\"。老臣們抬頭望向孝陵方向，那裏的守陵鬆突然燃起幽藍火焰，拚出\"洪武三十五年\"的天文數字——這是朱文奎用磷化汞塗在鬆脂上的把戲。奉命護駕的兵部尚書茹瑺在混亂中撿起一片焦木，木紋裏竟滲著建文元年的官印紋路，那是朱文奎用磁粉和鐵鏽偽造的雕版。年過六旬的老尚書突然跪地長泣：\"陛下……建文太子一脈尚存啊！\"
千裏之外的昆明器造局，朱文奎的汞鏡映出金陵亂象。方中憲用磁粉在銅板上疾書：\"金川門守將廖銘已暗中開啟西華門，神機營火藥庫的汞雷埋設完畢。\"
\"還不夠。\"朱文奎將改良的佛郎機炮圖紙浸入汞液，\"讓陳迪把孝陵衛挖出的前元火銃刻上u0027洪武三十五年製u0027，今夜子時前送到五軍都督府！\"
汞蒸氣順著銅管湧入密室，在沙盤上凝成金陵地貌。孩童指尖劃過玄武湖，突然輕笑：\"譚淵將軍的私生子養在棲霞寺吧？該讓他認祖歸宗了……\"
三月初七夜，譚淵在神策門巡查時，懷中的家傳玉佩突然發燙。玉麵浮現汞液凝成的字跡：\"棲霞山腳，寅時三刻。\"當他策馬趕到時，隻見三歲的幼童正在嬤嬤懷中啼哭，頸間掛著刻有\"譚\"字的銀鎖——這正是他當年贈予外室的信物！
\"將軍若願將神機營布防圖送往雲南……\"暗處的廖銘拋出磁石，\"殿下可保這孩子入譚氏族譜。\"
更鼓聲中，譚淵將布防圖塞進空心磚，磚縫裏汞合金的藍光指引信鴿飛向西南。他不知道，每份密報都會被磁粉顯影兩次——一份送昆明，一份\"恰好\"落在錦衣衛的陷阱裏。
三月十五的朝會上，朱棣捏著炸彎的孝陵銅釘。工部尚書宋禮顫聲稟報：\"釘上淬煉的汞金，唯有洪武朝秘庫能製……\"
\"陛下！\"都察禦史練子寧突然跪地，\"孝陵守軍昨夜聽見太祖杖責之聲，石像生背後……背後刻著建文年號！\"
謹身殿瞬間死寂。老臣們盯著太監捧上的拓片，那\"洪武三十五年\"的鑿痕還沾著辰砂粉，與當年太祖賜給朱標陵寢的碑文字跡如出一轍。
\"妖言惑眾！\"朱棣一劍劈碎拓片，卻見碎紙在血泊中重新拚合，背麵竟是用明礬寫的《太祖遺詔》——\"皇太孫允炆仁明，繼朕登基，其嗣永終天位\"。
三月廿三夜，齊明月在朝天宮放飛孔明燈。燈內汞粉繪製的星圖遇熱顯影，指引陳瑜找到潭柘寺的地窖——這裏藏著朱文奎按無線電報原理造的\"磁針儀\"，青銅羅盤上的磁針隨雲南傳來的密信擺動，拚出廖銘的暗語：\"譚淵已吞汞效忠。\"
\"該給四叔爺解解悶了。\"朱文奎在昆明將汞液潑向《金陵堪輿圖》，液體順著溝壑流進秦淮河的位置，\"讓陳迪往貢院井裏倒三斤氯化鐵——聽說今科舉子都在等一場u0027天降墨寶u0027？\"
四月初一的放榜日，應試舉人突然騷動。井水潑在榜文上竟顯出血字：\"靖難不正，嫡嗣當歸\"。國子監的老博士認出這是太祖筆跡的變體，當場昏厥——他們不知這是朱文奎用磁性墨水複刻的贗品，更不知汞蒸氣正隨著井水漫過金陵的每一條暗渠。
當月十五，朱文奎的汞鏡映出紫金山全景。方中憲用辰砂水寫就的密報正在顯形：\"六部已有九名主事暗中歸附，但五軍都督府仍有重兵把守。\"
\"夠了。\"孩童將磁暴雷的引線接入沐府地脈，\"等四叔爺的疑心病比汞毒更深時，自有武將會把金陵城防圖當作解藥獻上……\"
夜風吹動器造局的黑凰旗，旗麵暗繡的磁粉在月光下現出星圖。朱文奎知道，這場始於孝陵驚雷的棋局，終將在應天府攪起比靖難更烈的血雨——而他埋下的每一粒汞珠，都是蝕穿永樂王朝的毒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