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狼的眼神(2 / 3)

後來還是張琦看他實在學不來拉弓飛矢,就試著教李靳用弩,才稍微有了些許成績,不過在馬上射擊,依舊是十射九不中。

其實這也怪不得李靳,要說射擊,其實是他的強項。經常在後世的時候跟一幫朋友到靶場玩槍,他次次是得分最高,每次隻比滿環低那麼一兩環而已。無論是手槍,突擊步槍,旋轉後拉式步槍還是衝鋒槍,他都手到擒來。可是這彎弓射箭雖然跟開槍一樣都是射,但是這區別就大了去拉。要用膂力拉開一張勁弓,還要維持這個力度一直到你瞄準了目標,何況弓箭的初速慢,彈道彎曲程度很大,射擊動態獵物的提前量也很恐怖。再加上箭羽受橫向風的影響非常嚴重。。。。。。基本上李靳從來沒相信自己可以射中目標過。

所以這次,他隻有眼紅的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談笑間掠得黃羊肥鹿,挎在鞍後一匹匹的誘人,卻手無顆粒之收。

要找個人,學弩……要找個人學弩……所有野味和同伴的嘲笑都變成了李靳腦子裏來回翻滾的這句話。

突然間,李靳跨下那匹棗紅馬開始放慢了馳騁的腳步,甚至與停步不前。李靳正納悶間,卻看見同行的軍士一個個已經橫刀在手,弓弩斜挎的在警備著。

“什麼事?為什麼軍馬頓步不前?”

燕九聖沒有回答,隻是抽出橫刀,翻身下馬,然後用刀向遠遠的地平線上指去。

那遙遠的天邊因為逐漸日幕已經開始變的昏暗,而大約八百米遠的地方有那麼幾隻灰灰的走獸,眼裏泛著綠光向這邊望來。

野狼……那幾隻散亂的野狼看起來更象一股小型狼群的偵察兵,隻遠遠的跟隨著李靳一行,卻不曾靠近。

李靳他們下馬前行到一片灌木從邊,就地安營。因為今天已經跑出不近的路程,這裏既然有灌木就會有水源,現在既然有野狼阻礙,不如就地紮營,一邊尋覓水源一邊等待前隊的到來。

太陽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下快一個時辰了,狼群也已經被那幾隻孤狼的叫聲引來,並且靠營地隻有一百步不到了。雖然營地裏生了堆篝火,可是那堆綠色的眼睛卻依然越靠越近,越來越密。看上去應該有那麼六十多隻精壯的野狼在營地外麵垂涎著李靳他們手中的鹿肉甚至李靳他們本人。

那種貪婪而狡詐的眼神,沒有十足把握則不會出擊的眼神,讓李靳不由得想起一個人的眼神,同樣是那麼冰冷而貪婪,同樣是那麼冷靜而充足的自信。

就是張琦把李靳引薦給高仙芝的那個晚上,在有著高高頂棚的寬闊的中軍帳中,李靳見到了他曾經無數次在史書上,小說上,演義中聽過的名字——高仙芝。一個擁有高麗血統的美男子,一個年紀輕輕就擔當安西副都護重任的將門之後,一個將在天寶六年成就一場永留史策的輝煌戰爭的指揮藝術家,一個會用欺騙手段讓自己手下繼續冒險行軍的領導者,一個雖然後來榮升四鎮節度使卻對過去的仇人,上級依舊恩禮有加的職業軍人,一個讓手下既愛又恨的常勝將軍。李靳永遠忘不了高仙芝看著他的那雙眼睛,半眯著的雙眼,貌似滿足與美酒和榮耀的眼神,卻擁有了帶著無盡貪婪yu望的穿透力,仿佛一下刺穿了李靳的思想,看透了李靳的心。

盡管張琦在高仙芝麵前說透了好話;盡管李靳在當天晚上眾將軍麵前堪堪的擊敗了徒手的陌刀勇將李嗣業顯示了自己的身手;盡管帳下所有將軍都對這個身姿挺拔;儀表堂堂的年輕人讚許有嘉,高仙芝依舊沒有輕易的將李靳提拔為獨立領營的校尉或者都尉,而是讓他在張琦的嘯風營裏擔當了一個知任前鋒隊兼跳蕩武威的陪戎副尉,才區區一個九品下。

李靳知道這不是高仙芝不懂識人,而是他根本就想見識自己這身武藝,這副身板在萬軍叢中到底是個什麼材料。如果他是庸才,百戰皆列與陣,而每戰必為奇兵的嘯風營,足夠讓他死上一千次一萬次;而如果他果真是個良才驍將,那麼這每戰必如刀鋒,百戰百勝的嘯風營足以給他一個成功立業的機會,一次美妙的功勳。

高仙芝,到底是個離自己很遠的人,現在,還是想想這群狼的問題。

狼群已經挪動到離營地隻有區區二十步的距離,在篝火的照耀下可以看得清楚每隻狼腦袋上髒亂的毛。周遭的兵士已經圍著篝火背對著成了一團,十多人各執著弓,弩,長槍和橫刀冷眼與那狼群對峙。

士兵們在等待著命令。

等待著衝上去搏殺的命令。

因為他們知道,在前鋒隊到來之前的兩個時辰,足夠這群草原上遊弋的餓狼把他們吞沒個幹淨。

而他們也知道,身為一個大唐武威軍嘯風營的軍士,哪怕麵臨的不是區區不足百隻的狼群,而是成千上萬的精銳敵軍,他們也絕對不會後退一步,也絕對不會放下手中那刻畫著猛虎蛟龍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