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手裏握著自己親自指導軍營裏的鐵匠打造的長刀,任夜寒在自己的身體裏隨著甲衣亂竄。他看了一眼燕九聖,點了點頭。
燕九聖拉開手中的硬弓,把早已掛在手中的長箭撕的一聲射了出去,隨後到來的是一隻狼的慘叫和一陣嗖嗖的箭羽聲。
已經沒有時間射第二波……拋棄了被射中的十餘隻同伴的屍體,野狼們早已經按捺不住的腳爪開始奮力的衝鋒,向著它們眼中的食物狂奔。
而嘯風營的軍士們也拋棄了弓弩,抽出橫刀和長槍,列陣以待野狼的衝擊。
此時,一個身影猛的迎了上去,一道寒光閃過。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李靳說用刀切過活的動物時,手上力道的感覺是硬而沉悶,犀利卻緩慢的切割,那他一定不會相信。可他現在就真實的感覺到自己的刀鋒慢慢的從一隻衝在前麵的野狼脖頸邊切入,一直劃開它整個喉嚨的那種沉悶的切割感。
鋒利卻緩慢,那隻離李靳還有一步之遙的狼就已經離開了大唐天寶六年的曆史範疇。
李靳手裏的刀不是一柄一般的長刀。它的刀鋒象是一個頭寬尾窄的字母M,刃部足足有一尺(這裏我所說的尺,按三尺是一米,十尺為一丈的度量來使用,主要是為了方便。希望大家能理解)而刀鋒下麵有一個橢圓的護手,後麵連著的就是長長的木柄。整把刀長有兩米,最為特別的就是那柄並非是一般的硬木,而是有一定韌性和可彎曲度的整樹削成的槍柄。其實這說是一柄長刀,不過是一支刃部改成寬頭M型刀頭的長槍。
李靳身後傳來兵士們橫刀劈中野狼頭顱的沉悶響聲和低沉的呐喊。一柄柄橫刀劃著弧線在夜空中閃過,弧線的終點就是野狼們撲刺而來的身軀,而一支支長槍果斷的刺出,隨後而來的也是野狼絕望的哀鳴。
這五十多隻野狼的衝鋒分成兩波,隻不過這兩波之間的距離僅僅隻有區區兩步隻遙,而這兩步之遙所差的時間就在那電光火時的一刹那,正是那橫刀已經劈下,鐵槍已經刺出的一刹那。
李靳剛剛用回轉的刀柄打中一隻迎麵撲來的野狼,就聽見身後一名兵士的慘叫。果然有人在這種無間隔撲襲中中了著,一隻灰毛的野狼撲倒了李靳身後的士兵,鋼刀一般的牙齒將士兵用來遮擋身體的手臂緊緊的釘住。也許下一口,那目標就將是士兵的喉嚨。
可惜,再也沒有第二口,燕九聖從旁而來的橫刀救了那命兵士,力道蠻橫的刀鋒硬生生劈斷了野狼的後半段。突然被攻擊帶來的不知所措和生命瞬間離去的迷茫,讓那隻野狼的嘴巴依舊緊緊的鎖住士兵的手臂,而那雙綠色的眼睛卻失去了貪婪的目光。
李靳被三隻野狼包圍著,背靠在一叢低矮的灌木旁。那隻,有著高仙芝一樣狡猾而貪婪目光的狼,那隻最最健碩的頭狼,正在這三隻與李靳對峙的狼中間。
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無論是這個手執長刀,披掛凱甲的唐軍陪戎副尉,還是那三隻虎視眈眈,目透凶狠的惡狼,任何一個輕微的舉動都可能造成一條新鮮生命的瞬間隕去。
周圍的搏鬥聲越來越清晰,攙雜著士兵們揮舞兵器的脆響,也揉捏了野狼們憤怒的低吼。生死之戰,士兵們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和榮譽,而野狼,在草原上任何一次失敗的捕獵行動都可能導致整個狼群成為優勝劣汰的犧牲品。
背後!李靳被背後一隻野狼撲中,突然而來的衝擊力讓李靳陷些向前栽去。此時正是攻擊他的最佳時機,在他麵前的那隻頭狼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旁邊的另外兩隻野狼也不會放過。
呐喊著翻轉身體,用刀柄填充了兩隻野狼充滿腥臭的嘴,李靳試圖摔開背後那隻撲著他的蠢物的同時躲掉頭狼致命的一撲,可是頭狼卻咬中了李靳的肩膀,鋒利的狼牙將肩甲上的狻猊獸咬出“格……格”的刺耳響聲。
背負著一身鐵甲和兩匹碩狼的李靳已經沒有了多少活動的空間,忙深紮一馬,放低重心。隨後丟下長刀,左手抽出橫刀橫轉刀刃,直接插進了右肩那隻頭狼的幹癟腹部,說時遲那時快,隻聽那頭狼一陣淒厲的哀號,一股肮髒的腥血噴滿了李靳半身衣甲。
向後倒去,重重的向後倒下,才壓住了那隻趴在李靳後背的餓狼。那狼的雙爪死死抱住李靳的脖頸,穿過在皮製的護頸在李靳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可是頭狼噴射的鮮血卻讓這隻執拗的狼有些發呆,頭狼死了?
在戰場上一個發呆的士兵所能有的唯一的下場就是死的很慘。這隻野狼也並不例外。
所有的狼迅速的退卻,留下一地的鮮血和屍體,匆忙的帶著夜色和淒涼跑向遠處。留在原地的唐兵們也並沒有抽出弓箭追擊,因為他們隱約聽到了馬蹄聲正在向這邊靠進,先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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