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不停的夾緊馬腹,馬鞭急切的抽搭著跨下的坐騎。
隻是天空中那個紅色的大圓球,依舊不聽話似的一步快似一步往地平線落去。
地平線!地平線變近了!
視野中的地平線居然向著李靳靠了過來,越來越近!
那是婆夷水上的大峽穀!到了!就要到了!
可是為什麼真正的地平線越來越粗?……
斯利臥爾查兒坐在一大張寬大的純銀質椅子上,帶著滿意的心情看見婆夷水上的藤橋還依然在大峽穀上行使著它的職責。輕輕拍了拍為他抗住純銀轎椅的士兵,催促他們加快步伐,早點趕到小勃律去。
羅古羅思畢竟還是太固執,被唐人打進了連雲堡,破掉了他的金湯之城。如果不是那麼固執的相信那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也許這家夥不會敗的那麼慘。
早就勸過他,對那些祖上打了上千年仗的唐人來說,區區一座城堡並不能保護什麼,也不要相信小勃律人能夠給他們提供多少幫助,一個習慣了被夾在兩個大國中間的小國,你不可能希望他會盡全力為你對抗另外一方。如果他能聽自己的話多在小勃律設些兵站,多做些補給的話,那麼現在或許他們二人已經在把酒言歡,慶祝再一次挫敗唐人的陰謀了。
斯利臥爾查爾有一個習慣,就是每次出征都會坐著那個純銀打造的大轎椅,足足需要十個人抬起來。那是讚普為了獎勵他的赫赫戰功而親自命人為他打造的。
他很喜歡,坐在上麵,仿佛就坐在了以前的每一次勝利之上,撫mo著兩邊的扶手,就好象摸到雄鷹那年輕的翅膀,讓他心潮澎湃。
不過他剛剛舒緩的心情突然緊張起來,上半身急急的離開的銀質大椅子的靠背,目光僅鎖住前方的婆夷水。
唐人的旗幟。一支唐人的軍馬在向橋邊奔來!
“快!快派人衝過橋去,搶過橋去,不要讓唐人砍斷了藤橋!”身為吐蕃戰神的斯利臥爾查兒突然有了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
燕九聖和李靳他們當然也發現了吐蕃人的逼近,雙方的距離隨著駿馬的狂奔越來越近,已經有吐蕃的先鋒靠近了藤橋。
這時候拚的就是速度,即使讓馬跑死也不能比敵人慢上一步,雙方的前鋒都拚命的抽起馬鞭,跨下的馬兒嘴角都都吐出了白沫。
吐蕃大軍人多勢重,一旦他們衝過了橋頭控製了峽穀,且不說回去高仙芝怎麼處置他們,就現在就可能被吐蕃人殺光吃盡。李靳象一團火一樣衝到了橋頭北岸。
唐人以破橋為重,若被其得逞,則大軍不可逾越前險,小勃律必入唐人之手!
斯利臥爾查兒的手下一幫騎兵已經衝上了南岸橋頭,從橋上向北衝來。
箭!放箭!不知誰喊了一聲,回過神來的嘯風營士兵來不及下馬就抽出弓弩來對著橋上一陣亂射,隻見幾名吐蕃騎兵立刻落下馬來,有一人直接墜下橋麵,一直沿峽穀墜入急流的婆夷水中,和江水融為一體,滾滾東去。
還是有人衝過橋來,與陸續趕上的嘯風營士兵打成一團。
吐蕃的騎兵們拔出彎刀,向著倉促拔刀的嘯風營士兵身上砍去,完全不考慮身邊其他士兵的攻擊,隻希望奮不顧身的攻擊可以讓更多的同伴通過這座橋。
燕九聖已經跳下了馬,撕滾到了橋上,靠著凶悍的橫刀左劈右砍得抵擋著陸續到達的吐蕃士兵。一個剛剛衝過來的吐蕃騎兵就被燕九聖一刀斜劈掉了右腿,大叫著痛苦的時候又被在腦袋上斬了一刀。
黃勝習慣在地上滾著砍人腿馬腿的刀法此刻派上了大用場,那些靠著慣性衝上橋麵卻來不及下馬,在擁擠搖晃的藤橋上施展不開的吐蕃騎兵成了他的首選目標,
一個地堂滾過去,先砍馬腿再砍人,刀不落空,幾次翻滾劈砍過後,橋上就多了幾具吐蕃人的屍體和抽搐掙紮著的斷腿的戰馬。
李靳此刻也衝在了橋頭上,
靈巧的躲避著身邊各個方向襲來的紛亂攻擊,一邊試圖組織起士兵們向城牆一樣抵擋吐蕃人的衝鋒。但是事不隨人願,李靳的橫刀隻得被逼無奈的出鞘,一刀斬在了一個吐蕃軍官的背上,而那個吐蕃軍官的彎刀也正砍在躺著的一名唐軍士兵身上,一瞬間兩個生命都走到了盡頭,隻不過那個吐蕃人死的時候是帶著疑惑而去的,畢竟沒有看到殺死自己的敵人,而唐軍士兵的眼裏滿是焦急和不甘,橋還沒有燒掉,自己卻被敵人砍倒了,再也站不起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狹路相逢,勇者勝!”刹那間周圍幾百人同時呼喝著同樣的口號,幾百柄橫刀劈斬向麵前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