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一抽了抽手，眼見自己被抵在槐花樹幹上，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錯漏了這種曖昧旖旎的氛圍。
她掙紮似的動了動，昏暗下似乎察覺到李玄的眼神不再那般凜冽，像冰山漸漸融化，讓她有了點光明可言。於是趁機放軟語調，可憐巴巴道：“好疼啊，放開我行麼？手腕快斷了。”
李玄聽她求饒，果真便放開了她的手腕，隻是又將那隻手壓在槐樹樹幹上，看起來真是將丹一圈在懷中了。
“你……”丹一內心咚咚直跳，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覺到不止她一個人的心跳聲！在這靜謐的黑夜，無比明顯，她萌生又迅速掐滅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李玄垂眸，目光在她的唇上留戀，不知在思考些什麼。好半晌，他才開口，講出第二句話：“你和子規，要訂婚了？”
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聽聞他終於肯說話，丹一鬆了口氣，放鬆許多。
她大著膽子，存心要打破這尷尬的氛圍，便特地摻雜了些戲謔，想把他們之間的氛圍拉回輕鬆有趣。
“是啊，”她揚起明媚的笑容，紅唇微張，道，“如何？小舅舅想搶親麼？”
可是李玄並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他點了點頭，甚至說道：“挺好，恭喜，我也要做舅公了。”
“舅公？”丹一沒忍住，笑了出來，又連連點頭，道，“你這語氣……是是是，小舅公，我先替孩子叫——”
“竺丹一。”李玄聲音大了些，蓋住丹一的話頭。
“什麼？”原本輕鬆的氛圍又回到了原點，丹一隻覺莫名其妙，卻還是忍下了，耐著性子道，“你小點聲，等會兒整個竺家都被你弄醒了——怎麼還臭著一張臉？誰惹到你了？你說，我去收拾他！”
“你，”李玄聞言強勢地再次托起她的下巴，微微用力，逼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他望著她的眼睛，眼眸漆黑不見底，“是你惹的。”
丹一愣了。
“那……那我給你道歉？”
她想了想，腦海中閃過許多東西，連連點頭道：“是、是我錯了！我初來乍到便麻煩您做了這麼多的事，想來近日您公務繁忙，又趕上我這堆爛攤子，一定是焦頭爛額！我錯了我錯了！這件事過去後，我便再不惹您麻煩，我給您獻上金銀財寶，然後拍拍屁股回姑蘇！”
他工部鴻臚寺大理寺三頭跑，分身乏術累癱也不見怪，能讓他臉色這麼差，怕是真的心情不好！
“沒了？還有呢？”
“還有！？”
丹一苦著臉，咬了咬牙，目光到處轉絞盡腦汁思考著，“您明說行麼？是不是我爹朝堂上給你使絆子了？就他那個芝麻官，連內堂都進不了，不值一提，您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還是……還是六舅給你惹了桃花債？那可不是我攛掇的！六舅不過是風流一些，過一陣子就沒人記得這檔子事了——”
她還在絞盡腦汁地想。
可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風聲，落下的是他那比風還要輕柔的唇印；一瞬間包裹住她的，是比風還要濃鬱的一團蘇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