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許久,絲絲厲聲在耳畔響起,繼而腳下大地開始顫動,眾人盡皆不能穩穩地立於此處,幸而年輕國君身有坤位道統,腳下土黃道光流轉,穩固住眾人腳下一方土地,眾人才堪堪站穩。

眾人麵前,從地底升上一座冥殿,高數丈,通體灰青色,牆壁刻有壁畫銘文,隻是歲月悠久,竟然痕跡都不曾有一點毀壞,若非是當中有大道護持,又何以於八千多年之前生出那麼許多的怪事。

“莫兒,請國君近來。”殿門打開,當中陰風衝出,夾雜著一句蒼老飄渺的聲音。殷莫魂和那北極坤位古靜湖國國君聞言,立刻向著麵前冥殿躬身一禮,快步踏進殿中。其餘隨從欲待跟隨進入之時,一陣陰風刮過,殿門砰然關閉,灰白道光流轉,冥殿沉入地下,不見蹤影。

隻是苦了殿外的隨從,一個個都沒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諸位可是隨國君一同來的,若是,便請自行回轉麒麟城。宮主說了,數日之內,國君定然回轉宮殿,諸位不必擔心。”

方才的聲音傳來,又是一陣陰風,諸人已是站在棺塚之外。無奈,既是棺塚地宮宮主的法旨,料想除了國君有九極血脈地位尊貴可以不聽之外,便再也沒有人脫開了。諸人隻好搖頭,回轉麒麟城。

再說這火陽觀之中,那十一二歲的少年,從坤靈千火鼎之中憑道力攝取出來的殘陽仙力,已經在太初卦盤和那奇異物事的煉化的出不多了,原本朱紅如火的坤靈千火鼎已經變得烏黑,幾近如廢鐵一般。

“如此最好,有了這殘陽仙力,仙靈定將出世。”少年說著,腦後現了素藍道光,化作大道功德寶輪,同時雙目之中,一雙瞳孔開始分裂,化作黑白陰陽點,眼仁亦化作黑白之色,同陰陽太極一般包裹住那黑白瞳孔,緩緩轉動平;而眼白,則是隨著眼仁轉動而變色:始終黑白相接。同時眼眶外,幻化出八卦道光,同眼仁反向轉動,好生怪異。

抬起右手向前一指,火德赤色道光繚繞:“憑四隸朱雀、八位離火、五行地火、九天玄火,極,鍛!”霎時,炙熱陡升,少年指尖上,一隻火朱雀、一幅離位卦圖、一團赤紅地火以及一團九色玄火,齊齊幻化而出。

卻見那火朱雀昂首長鳴,當先衝出,其餘三種火種也是交互繚繞,化作道光隨朱雀而去,將之包裹在內,卻化作一火朱雀首,翅有離位卦圖,身軀為赤紅地火,鳳尾卻是九色玄火的異樣火種。少年手中劍訣一引,那色澤異樣的三尺劍立時飛出,直入這朱雀一般的火種之中。

“四元火種和而一,冥冥之中道氣轉;

我自大道蘊無形,道形相合劍始現。”

劍鳴不斷,沐浴在火種之中,劍身之上閃爍出青綠的道光,緩緩向外擴散,愈發的耀眼了起來。

“道友,若是要取走敝觀護觀真火,且先看看本道可否答應吧。”卻聽得孟仙兒一聲喝道,抬手掌中起火,向著少年刷去。同時另一手拂塵向前一甩,向著少年頸處纏去。

少年略一側目,嘴角劃出一絲冷笑,並未曾轉身,右手向著身後反手一探,手腕一轉之間就是一團烈火冒出,屈指向外一彈,脫手而出,直衝孟仙兒手中拂塵;卻又見身形一動,腰部以上身形後壓,左手化拳向著孟仙兒打出。拳擊於孟仙兒小腹下丹田之上,繼而手腕一轉,拳化為掌,又是一道猛勁向外推出。

孟仙兒見那烈火來勢洶洶,麵色一變,匆忙撤了拂塵上的攻勢,並用另隻手上的真火對上了那烈火。卻不想少年道行之高,短短之間之內竟連出兩擊。受挫之下,孟仙兒借勢向後退出一丈。

“再退,三丈之內不得進入,如若不然,本座封了你這道觀,化作萬世不顯之地。”少年一聲冷哼,抬手向後一揮,寒風一陣,孟仙兒直接被送到了少年三丈之外。

孟仙兒心中不服,欲待再出招之時,卻感覺小腹下丹田麒麟真火之外一股寒氣罩著,滿身的道行不能調動,緊接著從丹田之外一層薄冰開始彌漫,漸漸覆滿了孟仙兒全身。

“觀主!”火嬰道人見此,立刻手上劍訣一指,火焰四起,欲將孟仙兒放出。

“省省吧,本座的冰霄之力還不是你區區六百八十幾年道行就能破解開的。”

火嬰聞聽此言,麵色一變,不再動作。隻是麵色不安,注視著少年的一舉一動。

北極坤位古靜湖國,極西之所,棺塚地宮。

殷莫魂與那北極坤位古靜湖國國君在地宮內,慢慢地走著。之前殷莫魂曾對這國君囑咐過,這地宮本是數萬年前屍靈大道的大能為自己所留的陰宅,陰氣極重,處處都有屍靈大道的印記,又內按三才五行,風水地氣渾然集於一體;且又有機關不知多少,饒是殷莫魂在這棺塚地宮之中修道生活了三千多年,亦是不得不小心翼翼。

隨著二人的腳步,墓道兩旁每隔幾步就會憑空燃起一團綠油油的鬼火,散發著淡淡的陰氣。幽長的墓道之中,回蕩著二人的腳步聲,憑空的增加了幾分的心悸恐懼之感。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二人行至一道高十丈有餘、寬七丈有餘的巨型石門之前。

“莫兒,進來吧。”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

二人抬步邁進,隻見墓室中,端放著一具巨型古棺,高寬各三丈,通體碧玉雕刻而成,上有花鳥魚石雕刻;古棺之下放有三個蒲團,中間為首端坐一個老嫗,旁邊各坐一老者,身著黑色道袍,大道氣韻流轉,盡皆是身有大道行之人。

殷莫魂上前一步,拱手先前想這三位恭恭敬敬的做了個揖,朗聲道:“莫兒給大師父、二師父和三師父請安,恭喜三位師尊‘煉棺’之術大成!”

三人緩緩睜開雙目,望向殷莫魂。為首老嫗道:“莫兒,你出塚千年,如歸來,可還習慣。”

“一切皆都習慣,多謝大師父關心。”殷莫魂頷首道。

“來來來,到大師父身邊來,讓大師父看看。”老嫗招手,滿麵盡是濃濃的疼寵之情。

殷莫魂很是聽話的上前,任由那老嫗細細的端詳。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老嫗終於言歸正傳:“老婆子有禮了,方才怠慢了國君,還望國君見諒。”

“老前輩有禮了,行心並無任何被怠慢之感,相反,行心很是羨慕老前輩於國師之間的師徒之情。”李行心道。

老嫗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揚手向著身子一側揮了揮。點點幽綠色的道光從其蒼老又骨節分明的枯掌上分散而出,飄散到李行心的身側,幻化做詔書一封,道:“國君請看,此詔乃是不久前宮主傳下的。依宮主所言,此詔乃是中位陰陽先天山脈令狐閣主所傳下,國君疑惑之處盡可以在此詔之上找到答案。”

“原來是皇叔所傳下的詔書,多謝前輩了。”李行心伸手拿著詔書,細細的看了起來。可奈何這地宮之中昏暗無比,竟也看得不太清晰。

老嫗看著,竟笑了一下,伸手在身後巨棺之上一點,霎時間光芒大作,一時間墓室之內就明亮了起來。李行心向老嫗施了一禮,又繼續讀了起來。

“我還道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是九幽這混小子,什麼時候自己偷偷跑到我這裏來了,以前不都是喜歡在乾位轉悠的麼?真是。”李行心笑著說,搖了搖頭,向那老嫗做了個揖,繼續道“行心多謝前輩指點迷惑,就此告辭。”

“國君且慢離去。”李行心身後傳來一聲渾厚的聲音,轉身一看,隻見一個約莫四十歲的文士走了過來。麵上帶著微笑,身上道氣湧動,卻見一方天地都被凍住,隻剩下他自己和李行心活動自如。

那中年文士拱手向著李行心施了個禮,道:“參見國君,老兒有禮了。”

“前輩使不得。”李行心忙上前扶住那文士:“倒是小子要與前輩施禮才對,是小子失禮了。”

那文士微微一笑,道:“國君莫要如此,九極血脈是何等的尊貴,這禮數是不能免了的。”說著就又要拜下去

“那本座就下旨,免了宮主的禮數。”

“哈哈,國君一語如山倒,萬不可反悔。如此,陰屍便一切隨自性了,多謝國君隆恩。”原來那文士正是陰屍道人,“國君且莫要急著離去,不如陪老兒等個把時辰可好?”

“敢問宮主,等誰。”李行心道。

“方才國君念叨之人。”陰屍道,“是中極位令狐閣主的九個麟兒。”

北極北極坤位古靜湖國,極東之所,火陽觀。

“你聽著,本座名叫令狐萬象。”那十一二歲的白發少年道,手中動作,化作一團流光,封固在那坤靈千火鼎上。抬手幻化出一團火焰,張口一吹,化作彌天大火,籠罩在那坤靈千火鼎上。

“今日取了你這道觀的護觀真火,著實是修行需要。數天前已經與現任東極離位古靜湖國的掌教談過了。自是不會虧待了你們。”手上法訣一掐,那彌天大火化作八條火龍,繞著坤靈千火鼎繚繞,“這是本座結合自家玄圖,通陰陽異力所幻化的陰陽火種,送給你八條火龍,權當是補償。”

說著,手上有離位異力繚繞,在鼎下化作一幅朱雀浴火鳴天的玄圖:“這離位‘朱雀浴火’玄圖,是離位的國君給我的,過後你取你觀中的地氣一絲,混著你們觀主的一滴心頭血主持這玄圖煉化火龍入鼎。記著,這八條火龍四陰四陽,四陰主焚幽冥,四陽主焚道軀,煉化之時須配以你火陽觀不傳密咒‘萬焚訣’施展道術。”

說罷,萬象從懷中摸出兩片骨甲,送給火嬰:“此乃我寒冰陰陽閣‘鎮閣五行獄界中’中‘火象獄界’內所藏修火的靈字訣和禦字訣。靈字訣給你,至於這禦字訣乃是上一任離位的掌教麒麟所創,便給你的觀主吧。這幾天她會用得到。”

萬象說著,腳下一措,身形猛然拔高數丈,淩空而立。卻見那形若朱雀的火種,和著那殘陽仙力,已經完全被那玉劍上的青綠道光包裹住,隻聽得萬象口中再次吐出三個音節,刹那間道力四溢,青綠道光裹著那殘陽仙力和火種,盡數收歸到劍中,化作一柄青綠的仙劍。

抬手向前一抹,手掌中幻化出一個太極道圈,三柄仙劍重新化作三片碧綠的樹葉,回歸到萬象指尖,虛晃一下鑽進萬象的指尖。而後又一指先前自額間所幻化出的奇異物事,卻見那奇異物事重新化作一抹藍色道光,融入萬象的額間。

腦後再次現了素藍道光,化作那大道功德寶輪,袖袍一揮,身上素藍道光大漲,化作一道流光向西而去。漸漸地遠去了,卻又聽見大道傳音而來:“那麒麟姐姐,九幽敬你是個厲害的,破例把我寒冰陰陽閣‘鎮閣五行獄界’之中的道術送給你了。功成之後便毀了那骨甲,切記……”

適時,孟仙兒身上的冰霜化作霧氣蒸騰而散,那不可方物的女子再次走出,抬手一挽青絲,長呼了一口氣,輕聲道:“九幽嗎,原來你還沒有我大。”

“觀主,你可還好,少閣主沒有為難你吧。”火嬰見孟仙兒脫困,趕忙上前聞訊道。

孟仙兒一愣,道:“少閣主?那個少閣主?”

“就是剛剛的萬象少閣主啊,寒冰陰陽閣令狐古世家的萬萬年傳承的繼承人啊!”

“嗯?令狐古世家的繼承者不是令狐百草少主嗎?”孟仙兒疑惑道。

“觀主,你這三千餘年醉心於修煉,道行是突飛猛進,可是這對外界的消息卻閉塞了啊!”火嬰歎道,“令狐百草少主將來是要繼承的是令狐古世家的萬世家主之位,令狐萬象少主繼承的是令狐古世家亙古萬萬年來水火陰陽宮和寒冰陰陽閣的不世傳承。自三千年前萬象少主一出生之時,便被令狐古世家水火陰陽宮的令狐老前輩和寒冰陰陽閣的令狐閣主確認是九極道體中的中極位陰陽萬象道體,於令狐古世家血脈最是純淨,便是被漸漸地培養起來。”

“觀主你也是知道的,令狐古世家的幾位少主全部是以九極道體來取名的,從三千年前觀主你坐閉死關開始,一直到六百三十年前火嬰奉離位總掌教之命前來北極坤位古靜湖國輔佐觀主,萬象少閣主已是聞名於我輩之中。”火嬰又道。

孟仙兒一頓,道:“道長是說,在我醉心於修煉道法神通體悟大道的這三千餘年中,令狐古世家又誕下了一個子嗣,生有九極萬象道體,現為令狐古世家寒冰陰陽閣少閣主,也就是方才那喚自己做九幽的少年。”

火嬰點頭表示讚同,繼續道:“令狐古世家此輩後人從‘幽’字,令狐閣主將九個子嗣以道體為名,自然小字便從家俗了:百草少主喚作伯幽、無性少主喚作叔幽、天罰少主喚作叔幽、磐石少主喚作季幽、百魅少主喚作五幽、陰魂少主喚作六幽、焚火少主喚作七幽、千幻少主喚作八幽。自然,萬象少主也就喚作九幽。這已是夢九天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觀主也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孟仙兒卻是默不作聲,隻是抬頭眺望著天空,一雙美眸望著方才萬象離去的方向,不提。

北極北極坤位古靜湖國,極西之所,棺塚之外。

八個樣子在二十歲左右的英俊男子站在一起,麵目於萬象有八九分像,最紮眼的是一個手持青傘的男子,眉眼間一動皆是魅惑之色,端的是攝人心魄。此子,便是令狐古世家這一代的五少主,令狐百魅了。

“我說老五,這把傘你就不能不拿著啊?”一旁的一個膚色略黑的結實男子道,“本來哥哥這磐石道體本來就有西北艮位的天道傳承,你這百魅道體傳承了西極坎位的天道之力,本就是柔魅之極,偏偏哥哥這傳承性子就是粗狂,你這一拿傘,麵上又是梨花帶雨般的幽怨,當真是叫哥哥我難受啊。”

“我說四哥,這怪我嗎?要怪你怪九幽去。再說了,你要是受不了,就讓大哥給你下一針不就行了。”百魅略一皺眉,回道。

四幽令狐磐石卻不願意了,扭頭看向另外一個一身白衣,腰間掛著三個碧玉藥瓶的男子,道:“大哥,你管管,這老五又拿我開玩笑,眼裏分明就是沒有我這個四哥了!”

還不待百草道體令狐百草發話,其身旁另外一個麵無表情的冷峻男子便喝道:“你們倆鬧夠了沒有,真是,磐石你要是膩了就過來和我練兩招。”

“免了,二哥,你那個西南巽位的無性道體我可打不過,四幽就算再是塊磐石,也架不住二哥你這巽位的疾風迅馳啊。”這次幽無性剛一開口,磐石的麵色就變了,立馬就低下頭去不做聲了。

“行了,次幽,四幽的性子你我還不了解嗎?算了,說他一次也就算了。”一旁令狐百草出來當和事老。

“哼!”無性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四幽你也是,你就不能跟你弟弟學學。好好學學六幽,有空就抓緊時間體悟一下大道,也沒有壞處。你說是吧?”百草一笑。

磐石撇了撇嘴,小聲道:“六幽的陰魂道體在這北極位自然是最適合體悟大道了,他的傳承原本就是這裏的天道嘛。要是我這裏現在有座烘爐,我自然也就進去修煉了。”

“嗬嗬,四哥,不如我和八幽幫幫你?”另一邊身著火紅衣袍的男子和另外一個身著青色衣袍的男子聽了動靜走過來,“反正我的東極位焚火道體的道火也不差於父尊給你的烘爐裏麵的道火,再讓八幽用他的南極位千幻道體的道力幫你作個幻境。絕不會比在家裏的烘爐差了。”

一旁的八幽令狐千幻聽了一微微點頭。

“別,七幽你的焚火道體不把我燒成傻子便不錯了,別當我不知道,你那焚火道體的道火不單單會焚燒道軀,就連幽冥都能給焚了,我還真敢憑著這四千八百來年的道行去你的道火裏麵走一遭……”磐石一聽,馬上便不願了。

令狐千幻笑了笑,手中一把黑白雙色的折扇扇了扇,身後立馬便現了一座烘爐,其中有熊熊烈火繚繞,更是有熊熊灼浪排空而來,隻稍微觸及一下子便是熱汗直流。

“四哥,來吧。你看看這烘爐之中可還缺了些什麼?”千幻笑著,道。

“行了老八,算了算了,你看看你們四哥嚇成了什麼樣子了?”一旁身著雷紋衣袍的令狐天罰道,“快些撤掉這幻象吧,你這南極乾位千幻道體的幻境當真是太逼真了,這股子熱勁便是哥哥都有些受不住了。”

千幻扇了扇手中的折扇,搖搖頭道:“三哥,說實話,卻也不是八幽的道行有多麼深厚,對於這南極幹位千幻道體千幻大道的體悟多麼深。實在是父尊給我煉化的這把渲夢扇的威力太厲害了……九幽這壞小子也不知是上何處去玩去了,竟渾把咱們忘了個幹淨。”

“我記得這小子好像是去了一趟怨幽陰,前幾日好像是在東極離位古靜湖國火陽觀的總觀現身過兩日,也不知現在在哪裏。不過算算總不至於忘記了咱們兄弟的約定的,應該是在路上了,許是有什麼事情給耽誤了吧。”焚火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