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兒見著所有幽靈魂羅被壓著,對上焚火的火德離火,勝算頓時從原來的七成變成五成,再算上陰魂的招魂幡定魂鈴實在是和自己的道行相克,五成勝算也變成了不到四成。無奈之下,這鬼臉兒也隻能匆匆收了道術,以承受了焚火的一道火光為代價,卷起黑煙黑風遁出了棺塚。
“陰屍,休要以為此事就這樣算了!待我再來之時,便是這你我成親之時!”
“這妖婦,當真是不要麵皮。”焚火罵了一聲,同陰魂一起駕著道光從空中降下。
萬象受了鬼臉兒的一道陰氣,正寧神鎮壓著。他頭頂上丹田泥丸宮上立著一線青光;下丹田氣海穴被百草祭出一團青光罩著,唯有中丹田膻中穴上隱隱透出黑氣。焚火看著不解,便問道:“這是為何?”
陰魂忙止了他,道:“小聲些!運功被擾可是大忌。”說著又壓低了些聲音,“泥丸宮與全身百節相通,其中不同節度,皆能與全身各部的神氣息息相通。小九現在雖說有了寶輪,卻還是沒有成就道骨,神氣尚不凝練。大哥的獨門青光針你也是知道的,日夜祭煉在藥爐中,下在泥丸,正好護住小九的神氣運行周天;而小九如今金丹已經穩固,頂上三花鉛花已開,大哥用‘大清淨藥仙光’給小九護住氣海,叫那鬼臉娘的陰氣不能下行,侵犯藏精之所。如此隻剩下中丹田膻中穴。你也知道中丹田乃是三花藏氣之所,況且小九如今三花之中銀花也隱隱有盛開之勢。大哥幫著小九把陰氣全都逼到膻中穴,正好幫著小九破了這銀花盛開之前最後的瓶頸,豈不大好?”
“原是如此。”焚火點點頭。
萬象雙目緊閉,盤膝坐著,雙手掌心向天放在膝上。他口唇微動,身後大道功德寶輪閃爍。突然雙手向內一轉,以雙膝為支點一繞,緩緩抬起,驀地將兩掌向身側打出兩道道氣,翻手掌心向天,竟是左手烈火,右手寒霜,一陰一陽,在他手上衍化的說不出的調和;萬象身下,突地幻化出一片湖澤,不大方圓,卻有烈火中燒。水火交融,卻又說不出的自然。
“水火兩儀陣法真訣?”陳銘雲見了,眉頭一皺,脫口說道。
“這是爺爺最初的道形,舅舅識得?”天罰說道。
陳銘雲點頭:“當年你們父親母親成婚時,在天昊宗時,你們外公出了三道題目,隻有你們父親通過了才能算是真正成親。其中有一道便是要隻用水火闡明陰陽。當時你們父親便是用了這招。”
萬象雙手在身側一劃,交叉於胸前。聽見萬象口中吐了個音節,將兩掌一合。耀目金光一閃,一個陰陽道圈便在萬象指尖幻化,旋轉著向外擴散,見風就長,所過水火平息,一切又都恢複了先前。但是又見萬象胸口白、青、黑、紅、黃五色光華依次透出,一道黑氣從胸中上升。萬象麵上黑氣一閃,從其七竅中紛紛溢出。焚火眼疾手快,幾道火光一閃,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見著萬象已經無恙,百草便收了青光針。千幻見著萬象無恙,正要說話,卻被百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止下。隻見萬象腦後大道功德寶輪之上突地一亮,一道冰藍光柱衝天而起,直插天際;從萬象身下,凜凜寒氣不斷溢出,四下飄散,霎時坐地起冰原;那衝天光柱插入雲天,頂端一個震蕩,平白的下起了鵝毛大雪,落地起冰花。萬象端坐冰天雪地之中,竟是那般的自然調和,毫不突兀。
萬象呼吸吐納之間,周身氣勢陡增,陣陣異香不斷,大道輪音和鳴,一派莊嚴。驀地,又是一道耀眼金光從萬象身上透體而出,與此同時,異香大盛,從萬象的三大丹田中升起三道靈氣,彙聚在頭頂。
之間那三道靈氣源源不斷彙聚在一起,終於靈光一閃化了頂上三花。那鉛花開的正盛,香氣最濃;銀花亦有淡淡異香,寶光朦朧,含苞待放;隻有那金花,卻還隻是剛剛成型,卻也是神氣凝聚。
聞得萬象周圍的異香又是一濃,大道天音更是如黃鍾大呂回響不絕;萬象身上綻放出七彩寶光,榮寶華光,端的是妙相莊嚴。這一片冰天雪地的異象,忽的變得虛幻不實,亦綻放出華光,卻都是向著萬象體內融去。眾人看著這一片奇異,也不說什麼,隻是默默注視著萬象頭頂那多愈見開放的銀花。
銀花愈見盛開,萬象身上的光華開始內斂,冰天雪地漸漸融彙進萬象體內,萬象周身氣勢陡增,眼見是要煉氣大成,萬象身上又是一道耀目神光猛地閃起,銀花盛開,萬象衝天而起,從容立於空中。光華收斂,靈氣歸體,頂上三花隱去,萬象發絲衣袂無風自動。他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冰藍光芒隱隱閃過,朗聲長嘯。
“臭小子,神氣夠了就下來,不臊得慌!”聲音傳來,中氣十足卻不失柔魅,絲絲餘音若繞指柔絲一般勾魂攝魄,在心間回響。不知從何處竄出一直白狐,眼角生了一抹淡淡的紅毛,把那一雙狐眼襯的百般魅惑;它毛色勝雪,寒冬臘月的純白冬雪亦仿佛不如它。生有九尾,尾梢皆為紅色,十分好看。
這九尾白狐在地上一轉,紅光一閃,化作人形。著白衣,袖口卻是淡淡的紅色,雖不貼身,但是也能隱隱見其身材曼妙;鬢絲輕綰,盤在腦後,不加修飾,卻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般的美麗。柳葉細眉,媚眼如絲,以淡紅妝彩作影,更是平添嫵媚;一隻瓊鼻如玉雕琢,之下朱唇鮮豔,殷紅欲滴;膚色雪白,更是美麗。她一眨眼、一舉手,一顰一笑間竟叫人久久注視,欲罷不能。
“天下狐族第一狐王當真厲害,我煙波峰絕學竟不及此中一半。”尹善若後退一步。
那女子伸手在嘴邊做噤聲動作,緩緩道:“自己學的不到家,便要怪奴家?”說罷側目看了一眼尹善若,又緩緩搖了搖頭。
尹善若摸不著頭腦,正要說話,突的從嘴角溢出點點殷紅,竟是不自覺的中了這狐王的暗招,傷著了內裏。狐王緩緩開口:“以你這般經脈鬱結,修煉的如此道行,倒也還真是難為你了呢。”
說罷,繼續抬頭看著在空中的萬象,說道:“我說臭小子,不過是銀花初成,還沒神氣夠?”“紅姑姑整日就知道開小九的玩笑。”
萬象降下空中,落在狐王身邊,倒是十分的親密。這狐王也是伸出手來撫著萬象,雖說是嘴上不饒人,眼中卻是道不盡的疼寵。
“紅姑姑自得道以來遊戲人世紅塵,偏偏現在叫小九給絆住了。當真是……”千幻看著,在一旁笑道。“臭小子,你們九個是我紅塵看著長大的,就算我在遊戲人間,難不成對自己的孩子還會不管不問嗎?”
百草一笑,言歸正傳:“好了好了,紅姑姑也與我們玩笑夠了。倒是今日紅姑姑怎麼親自來了呢。”
紅塵莞爾一笑,眨了眨眼,越發的叫人覺著柔情似水。“你說為什麼?明日就是你們爺爺的大壽,你們幾個還不回家,主人可不是要讓我出來找你們了。不管,反正消息我都傳到了,你們趕緊抓緊回家。”
“不行啊紅姑姑,人還沒到齊呢。”萬象忙道。
“你這臭小子,眼見著是有了心上人了,爺爺的大壽都不放在心上了。”紅塵一撇嘴,嗔道。之後又向一旁瞥了一眼,嫵媚一笑,說道:“那邊的,再不出來相見,這心上人可是當真太傷心了。”
“紅姑姑莫開草兒玩笑。”另一旁,淡淡綠芒閃過,卻見一十六七歲的少女幻化。長發以綠帶束在腦後,模樣長得甚是可愛,粉雕玉琢,姿容勝雪,實實是尋不出什麼詞來形容,料想是因為乃是天地還魂草所化,身上淡淡的有些香氣,問著就叫人靈台清明。身著一件碧衫,清麗之極。
再看萬象,早已不是先前那十一二歲的少年模樣,已然變成了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眉清目秀卻又卻又有他父親的劍眉星目,端的是個美男子。見著青藤出現,霎時喜上眉梢,叫道:“草兒!”“九郎。”青藤也是自然的回道。
眾人見著萬象變化,都是十分自然,卻隻剩下孟仙兒一個愣愣的有些奇怪。許是這狐族之中都是善察言觀色的,紅塵移步至孟仙兒身邊:“怎麼,你喜歡這小子?”
“前……前輩說什麼呢?”孟仙兒一驚,說道。
紅塵隻是輕輕一笑:“小女娃,你把我紅塵當成什麼了。你這點小女子的心思,當我還看不出來?隻是啊,你和她,是沒得比的。”
“這個,仙兒自然知道。他們兩個才是天作之合,天生的一對璧人。我不過是個局外之人。隻是,九幽實在是……”“你是現在看見這小子的模樣,有些守不住心神了吧?也難怪,當年我見者他父親的時候,也是這樣。”
孟仙兒又是一愣:“令狐閣主?”
紅塵點點頭:“這小子長的和他父親,真是像。不過混進了他母親的柔美,倒沒有他父親的氣概了。不過也難怪,當年乾位的第一美人,自然是不能差了。”紅塵忽的轉了聲調,看著孟仙兒,道:“你可千萬不要以為這是那小子為了見青藤刻意用的手段改了形貌。”
“難道不是?”
“他那是必然會變得!三年前我就見著這小子有了這般形貌。身在九州,你應當是知道九極血脈的這些家夥都是有天生的異力護身,生長緩慢。所以你也看見了,他這幾個哥哥,雖說一個個都道行了得了,卻也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左右的模樣。這小子之所以三千餘年的道行了還整日一十二三歲的麵相示人,實在是現在這副模樣,在今日之前,這小子根本就控製不住。”
紅塵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小子剛剛開始修行的時候,也是和他的幾個哥哥一樣,學的是他父親的道術。本來叫他自己的道體和血脈壓著,生長就已經十分緩慢了。誰知他十六歲的時候自創了什麼冰霄大道,竟成了歲月難磨之人。如今這副模樣,才該是真正的他,隻因是如今三花開了兩朵,總算是道基稍稍穩固,才得以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