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仙兒聽了,又是一份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紅塵看著,有輕輕道:“這事情,聽過就爛在肚子裏麵。原來主人也是不叫我說的。”孟仙兒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萬象和青藤聊著,突然感覺什麼不對。左右看了半天,才看著青藤問道:“淵兒呢?”
正說著,聽得一聲破空之聲從身側傳來,萬象剛開了銀花,身上道行更進一步。隻是運了道氣在身側一頂,順手扯著青藤一閃,左手在麵前屈指一彈。隻聽“叮”的一聲,一道黑光順著萬象指尖向外劃去,落在地上方才看清是支黝黑的短矢。“淵兒,跟哥哥還玩陰的?”
“你怪他啊?要不是七百年前你給他一個無量殺世,他現在能這樣子?說到底是你自己自作自受。”青藤掩嘴一笑,“淵兒快來,你哥哥生氣了。”
“誰生氣了,草兒當真是變得刁滑了。”萬象回道,“淵兒,你再不出來,哥哥可就隻帶著你三姐走了。”
“哥哥無賴!”隻聽個孩童聲音,萬象身側一丈遠的位置出現了個身著騰蛇錦袍的男孩,看著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頭上卻是帶著南極乾位古靜湖國皇甫家的蛟蟒寶珠玲瓏冠,看著眾人,麵上也是淡淡的陰翳,正是南極乾位寞煞皇子皇甫泣淵。
萬象見著皇甫泣淵,忙招手叫他過來。不想這小子也當真是個陰冷的性子,做了個向前走的樣子,暗自腳下卻踩出七星罡步,立時在萬象周圍做了個土牢,地脈大氣湧動,壓得萬象不得動彈。
萬象看著皇甫泣淵這般動作,輕笑:“生哥哥的氣了?”說著,身上藍光閃爍,周遭幻化出許多冰壁,擋在土牢之下,身上的束縛之力輕了不少。萬象伸手一點,三道劍氣縱橫,硬生生的將土牢給毀了。劍氣急速劃過,萬象欺身逼在皇甫泣淵身前,一尺寒光被他反握在手中,抵在皇甫奇緣的脖子上麵。青藤看見萬象如此,忙衝萬象喊道:“九郎,小心分寸。”
“我知道!”萬象回了一句,手上寒光消失,一把將皇甫泣淵摟在懷裏麵:“臭小子,在哥哥麵前還裝什麼冷酷。”
“好了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兄弟要親近還不如等到回寒冰陰陽閣之後再說。看看現在都已經什麼時辰了。”紅塵出來說道。不知覺,竟已經是到了日頭西落的時間,中極先天山脈離著北極數萬餘裏,就算是有紅塵這等絕世大能護著,再算上出了北極厚土洲後還要渡海,等到了中極陰陽洲怕是業已經晚上了。再不走,可就當真是趕不上老爺子的壽辰了。
故此,眾兄弟邊同青藤和皇甫泣淵一道向眾人道別,準備啟程了。作揖施禮之後,紅塵身上紅光繞身一轉,化作一隻丈長巨狐,還是先前的樣子,看著卻是叫人有些害怕了。紅塵看著這一眾人,動了動頭,示意眾人都上她背上去。待眾人都坐穩了,她昂首一聲狐鳴,紅光一轉,縱身上天去,駕著道光走了。
中極陰陽山脈,水火陰陽宮,陰陽大殿。
茶過三盞,總算是老爺子有些乏了,眾人才散了。老爺子轉身回了內殿,令狐飄雪則引著皇甫絕他們去擇一處寬敞的宮殿住下。正走著,皇甫絕突然問道:“哎,怎麼今天沒見你身邊的那隻狐狸?”“哦,我怕以百草他們的腳力,明天怕是趕不回來,就讓紅塵去接他們了。”
“我說怎麼沒看見她,若是她在,聽見我叫你老狐狸,可不是要和我翻臉了。”皇甫絕一聽,倒像是心安了不少。令狐飄雪一聽,突然大笑了幾聲,又道:“我說,你這老家夥,我的紅塵有什麼讓你害怕的,你竟要躲著他。”
皇甫絕搖了搖頭:“飄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怕紅塵,而是不喜歡黃泉。真不知道,紅塵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妹妹。”
“你當天下狐族的四大狐王那個又是好惹得了,你當紅塵就是個善茬?當年收紅塵的時候,饒是以我的定力,也差點被她給魅惑了去,更何況是你這道行,可是連碧落都能壓你一截,何況是黃泉呢?”“我倒不是擔心這個,主要是這黃泉,從前與我也不是這般的,現在……”皇甫絕歎道。
令狐飄雪拍拍皇甫絕的肩膀,沒說什麼,把皇甫絕他們送到了宮室,就轉身走了。離了皇甫絕所在的宮室,令狐飄雪腳下一蹬,駕起道光,騰空直上。
中極先天山脈,水火陰陽宮,上空三千裏,有一片浮空神土,正是寒冰陰陽閣的所在。
寒冰陰陽閣看著,和水火陰陽宮倒是沒什麼兩樣,隻是沒有水火陰陽宮的那種恢弘大氣,相比卻是更加精致美麗。雖說是在空中,卻也和在地上沒有什麼兩樣。也有山水秀美,飛閣流丹,當真是上出重霄,下臨無地。
寒冰陰陽閣的浮空神土有八條鎖鏈,不知是什麼材質,連接著下方中級陰陽山脈的土地,與中極陰陽洲的地脈大氣相連。正南方是寒冰陰陽閣的正門,立雙闕,又借地脈大氣成天生的道氣屏障。雙闕之後乃是一塊練功道場,道場上有清水細流縱橫,水源自空中來:道場上方,有塊浮空的巨大的萬載寒冰,以大道力雕刻成蓮花模樣,中有淨水,自蓮瓣縫隙中潺潺流出,源源不斷。水中有花,色純白,似蓮非蓮,獨有異香,甚是可愛。
令狐飄雪看著,縱身飛上這萬載寒冰。其上有一美婦,身著淡紫衣裳的少婦,梳一鳴鳳朝天髻,斜插三隻上好的羊脂玉簪,柳眉鳳眼,朱嘴薄唇,麵上施以薄粉,正是寒冰夫人陳夢雲。
“雪哥,你來了。”“夢雲,你怎麼一個人站在玄蓮池上麵吹風啊。”令狐飄雪站在一旁,看見陳夢雲現在風口上,忙將自己身上外衣袍子脫下給陳夢雲披在身上:“你說你,自從前些年身子就不大好,好不容易借著水火陰陽宮的地氣這兩年好些了,這又是做什麼?”
“雪哥,你說,小九他們怎麼還不回來?”“你啊,從九幽出世到現在操了多少心了,如今也該是省省心了。”
“我這不是擔心嗎。這一出去多少天,又不是在八門都呆著,你叫我怎麼放心。”陳夢雲點點頭,說到。到底是母子情深,萬象都有了這般道行,還是擔心記掛。”好了好了,我已叫紅塵去接了,你就放心好了。方才皇甫絕來沒看見你,還說起嶽丈本想同來,卻奈何國中事物繁多,叫他給止下了。“
“大約父親如今操勞國事,也是十分忙碌了,也就別再叫他老人家來回奔波了。"陳夢雲道,“以紅塵的腳力,怎麼說明天也該回來了。此番九幽出去可當這是想煞我了。"
“你啊,這般慈母心腸,當真就像母親對大哥一樣,隻可惜大哥就那麼去了……”令狐飄雪長歎一聲,抬頭看天。
陳夢雲走上去,輕輕用雙手握住令狐飄雪的左手,輕聲道:“若是大哥還在,令狐一族定然比現在還好百倍,雪哥你也定然輕鬆些。”
令狐飄雪搖了搖頭,帶出一聲歎息,不知在想些什麼。陳夢雲見令狐飄雪如此這般,也便不再做聲。
北極厚土洲,東方無波碧海。
無波碧海長年累月的風平浪靜,總也生不出什麼大的波瀾來,隻是這碧海之上霧氣極濃,就像是那空中濃厚的積雲一般,一眼望出去,根本看不出一尺的距離去。故這無波碧海也是人煙稀少。
迷蒙之中,有那麼一點紅光隱隱約約,所過之處濃霧辟易,竟也擋不住這一點紅光的速度。終於進了,才看清是丈長的巨狐,正是紅塵。
隻見紅塵腳下紅光如烈火一般洶湧,就那樣在水麵上奔跑,如屢平地一般不受阻礙,在那茫茫迷霧中化作一道耀眼的紅綢緞,明豔奪目。
“紅姑姑,走了許久您也累了吧。不若你先休息一會,我們九個共同交熾出玄圖行走一段,您也可歇歇。”百草在紅塵的背脊上,看紅塵從棺塚地宮一路走過來,少說也是走了上千裏的路了,加上紅塵是令狐飄雪的貼身幹將,兄弟幾個就這樣也總是說不過去,便跟紅塵說道。
紅塵眼中暗紅有光一閃,身上用著腹語術說道:“你小子給我在上麵做好了,我再不濟也有萬年根基,人形大成之後又有數千年的修行。你當狐族的第一狐王是什麼?”
“紅姑姑您真會說笑。”百魅聽了紅塵的話掩嘴一笑,“您有萬年根基是不假,隻是上次和父親落下的舊傷怕是尚未好全,為什麼不聽大哥一句呢?”
紅塵狐眼一翻,倒是萬分無奈的樣子:“想想當年就是不該將‘狐媚瞳’傳給你,如今倒是隻有你能看見我這點惱人的傷處了。”說到這,紅塵回頭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背上的百魅。他眼裏泛著淡淡青紅光彩,似是那幽靜湖麵,恰是西子淡妝一般叫人沉醉。
百魅的眼中隱了靈光,轉頭看著紅塵,微微一笑說道:“紅姑姑,您這可就當真是說不過去了。狐媚瞳本就是您親傳的,還為此叫我飲下了靈狐血,將這狐媚瞳在我體內的根基打實了。現在又怎麼能說是錯呢?”
“你小子別在這了跟我用癡心術,論媚術在姑姑這你還不是個。”
“紅姑姑你就別說他了,老五這癡心術現在練得已經快要言出法隨了,父尊都治不住他。我現在和他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的要用青光針壓一壓心脈。”百草說道。
突地,紅塵猛地吸了吸鼻子,在水麵上停住了。
“紅姑姑,怎麼了?”百草問道。
紅塵沒有應他,有深深的呼吸了幾次,突然身子一震,將一眾兄弟從身上震了出去。自己身上紅光一繞,又化作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