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西服男荒唐的話在耳邊反複縈繞，就像走不出困境的獅子，“他是誰？我又為什麼要記得他？”我又麵向那個醜男人，“你該賠我酒的。”我再次講清楚我的訴求，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他。
“你哭什麼？”
我轉向掩在人群裏，開口問詢的矜貴男人，“我為什麼要哭？”“我是不會哭的。”
明明說著不會哭的話，我卻能明顯的感受到眼角濕潤，有水珠從下頜掉落。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啊呀，真是的，方才的酒怎麼都撒到我臉上了。”
“你不要笑了。”
“為什麼不能笑！”
我目光又轉向他，隻覺得這人荒唐極了，我哭，我笑，又幹他什麼事？
男人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又上前一步將我預留離開的路徹底堵死了，我能感覺到吊燈的光瞬間變暗，好似壓過來的陰雲籠罩了我，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茶香跟酒氣混在一起，掠奪了我的呼吸，我身子本能往後靠，沒想幾步後腰就抵上了吧台沿，男人還在迫近，我無措，隻能手掌按住他的胸口，抵抗他的靠近，男人的溫度能隔著衣衫，順著我的掌心竄上我的臉頰。
“你嫁給周伯青了？”
他的嘴巴近乎是貼在我的耳廓上，呼出的熱氣打上我的耳垂，那根熟悉的藤蔓又將我的心勒緊，其他髒器翻攪的厲害，那股熟悉的無力感層層疊疊襲來，我不能呼吸了。
我推他，但男女之間力量詫異懸殊，推他，就跟貓撓一樣。
“回答我。”
男人的話是不容拒絕的命令式，低沉沉的，但我為什麼還能在裏麵聽出一絲絲的委屈。這種話就好像踩中了我某一個開關，我隻覺得氣血上湧，磅礴的力氣出來，伴著“砰”一聲巨響，我看見了男人眼中的錯愕。
——“你算我什麼人？！”
——“我嫁給誰？不嫁給誰？！”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男人往後踉蹌幾步，又被身後他那群朋友們扶住，才堪堪站住腳跟，我離開吧台幾步，巨大的悲傷又抓住了我，我捏住胸口，恨不得將心口剖開，以強烈的痛意來抵消。
“你不是喜歡我麼？你的喜歡就這樣隨便？”
他琥珀色的眸子裏倒映的全是我。
我盯著它，閉緊呼吸。
一股又一股的浪潮向我打來，裏麵混著舉著雙鉗的蟹、揮著鰭的魚、透亮的水母……我心上一動，錯開幾步，腳下又傳來痛意，去看時，嵌在腳掌的一堆一堆的貝殼。
“啊——”
我捂住嘴巴，不能吵醒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