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梅連聲應道，還不忘安慰道，“夫人您先別動氣，等四姑娘來了聽四姑娘跟您好好解釋解釋，切莫聽得大夫人一麵之詞，就像您說的四姑娘素來是個有主意的，這麼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快去……切莫聲張。”沈劉氏顫抖著聲音喊道。
“奴婢這就去，奴婢這就去。”
冬梅去喊沈知樾，沈劉氏背靠著床頭虛弱的躺著，胸膛劇烈起伏著。
沈知樾被冬梅喊著過來，路上便把沈薑氏來的目的說了一遍，沈知樾聽得心慌，腳步也不由得加快再加快。
她原以為默不作聲退了這門婚紗，待陸家夫婦離了陳州，阿娘養在房中想來也不會知曉，這事便不了了之，結果她小看了沈薑氏作妖的本事竟鬧到了阿娘跟前，此事她還未想怎得跟阿娘解釋。
畢竟重生這種情況說於阿娘聽，她恐怕隻會覺得她魔怔了。
“跪下。”沈知樾剛踏進房門，屋裏就傳來沈劉氏嚴厲的嗬斥聲。
沈知樾默不作聲跪了，低著頭抿著唇角，一副犯了錯乖乖認錯的神情，沈劉氏哪怕已經從沈薑氏嘴裏知曉始末，卻還是忍不住問道，“說，你是不是真的退了陸家的婚事。”
她盼著沈知樾搖頭說不，僅僅隻是沈薑氏的作妖。
沈知樾頭埋得更深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個“是”字。
頭頂有大片陰影籠罩，目光所及之處邁進阿娘繡織羅紋的錦鞋，隨之而來的壓迫感讓她指尖微微顫抖的發白，沈劉氏一慣強硬固執從小受她教養難免對憤怒中的阿娘多了幾分懼意，三房之內包括阿爹都是對她言聽計從，而知樾亦是。
沈劉氏的怒火來得又急又衝，沈知樾心思沉重複雜，緊咬著貝齒一言不發，靜等風雨驟來。
沈劉氏胸口劇烈的起伏，聲音顫抖，“陸家門楣高於沈家，此等親事是阿娘舍了臉麵給你求來的，你倒好說不要就不要了，你讓阿娘的臉麵往哪擱？若是今兒你無法給一個說服我的理由，你且跪著不要起來。”
沈劉氏狠了心，於她而言陸誠實屬良配，沈知樾貿然退婚之舉，一來有諸多如沈薑氏般看她笑話的人，二來沈家四女心高氣傲連狀元郎這般翹楚都瞧不上心，流言如風起，屆時哪裏還有人再來提親。
沈知樾是個聰穎的，怎麼偏偏在這事上犯了糊塗，這麼些年她的教導統統忘得一幹二淨。
沈劉氏氣得不輕，知樾卻有口難言，隻得拉著她的衣角一遍一遍的輕喃，喚著她阿娘，其餘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沈劉氏心中堵著一口氣，壓抑的她呼吸困難連連咳嗽，冬梅扶著她憂心看著兩母女，沈知樾在這方麵的性子尤其像夫人，不願說的事隻字不提，死倔。
半晌，沈劉氏低聲又喃，“阿娘是貪得陸府權貴，這才求得婚約，但那陸誠我早早便請了人打聽，是個友愛和善的，你嫁於他定不會虧待了你。可如今看來，倒是我這邊當娘的不懂女兒的心思，白瞎操心了……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