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掌中寶(3 / 3)

雲老板也不好駁他的麵子,便傾身附耳對越父說,

“老越,你可知我當年如何翻得了身?”

越父搖搖頭,側頭看看四周,拉著雲老板走出包間外。

“雲老板,你細說說。我聽著!”

“我是得了一寶貝!”

“何物這麼神奇,竟能改家族運勢?”

“我家神龕裏供著的可不隻是一尊菩薩,那裏頭暗藏玄機,可大有來頭”,

“我家老管家曾得一遊僧指點,說取一碗家畜的頭一碗熱血,再用黃金打成那家畜的模樣。待那黃金未完全凝固,家畜還未死透時當著那畜牲的麵,把血潑在金子上方能解困!這好像叫那什麼......換魂!”

“當真?”

越父有些驚訝,如此駭人的方法竟能改運?

“當然了,我家可是用的馬!寓意,萬馬奔騰!不過還有一點,得用家裏十分有靈性的牲畜才行。否則別的普通畜牲,那等於白搭。”

雲老板攤攤手,叮囑道。

越父半信半疑,結束宴席便回家坐在門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豬圈裏的金寶,一坐就是好幾時。

傍晚時分,暮色將院子照得通紅。四四方方的院子往上看,卻隻能看見方正的天空被染成鮮紅的血色。

豬圈裏的金寶脖子上原本掛著的金鎖隻剩下一根紅繩。

金寶拱著石門,後腳站立,前腳搭在石門上,嘴裏哼哼唧唧的想逃出這牢獄。卻無可奈何,自己已經是兩百多斤了,隨便走幾步便累得喘氣,隻想癱著不動。

此時的金寶已然是有靈識了,他能感知到不好的氣息。他那雙大耳朵啪嗒啪嗒地扇著,耳邊全是周圍草木牲畜尖叫的聲音。

他們叫金寶逃走。

金寶站在豬圈裏,看著那盯著自己一下午的男人緩步走來。意識到無法掙脫這枷鎖,他索性臥著身子,抬頭看看那鮮豔的彩霞,重重歎了口氣便埋下頭閉上了雙眼。

越家宅子坐落的那個胡同裏的人家都知道,那戶有錢人家在一個夕陽格外好看的傍晚殺了家裏那頭以往當寶貝寵的豬。

殺豬沒什麼怪的,令人津津樂道的是那一下午隻有偶爾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那被宰的豬卻一聲不吭,硬是沒聽見叫一丁點聲音。

“嘿,都說殺豬一樣的叫!這越家可真是養了頭好豬哈。主人家把自己放血剝皮也不哼一聲!”

“可不是!聽說那越家少爺在的時候,從小就把那豬抱在懷裏當嬰兒哄呢!”

胡同口坐著兩個拉黃包車的男人,一個磕著瓜子,一個坐在石梯上。兩人雙雙伸著脖子朝胡同裏越家宅子打望著,使了勁想看出些什麼。

這是一個挎著菜籃子,穿著粗衣麻的婦人走過來附和兩句,

“你們還是知道的少啦!”

“你知道?”

“你個老婦人,曉得個甚?”

黃包車夫一人一句的頂著婦人的嘴,眼睛依然盯著胡同裏。

“嘁!那姓越的是把那頭豬當做聚財的給宰啦!”

說罷老婦人捋了捋頭發,扭著腰肢挎著菜籃,一步步朝家走去。

兩個車夫一聽有點意思,那嗑瓜子的便上前攔住老婦人,把手中剩餘的塞進她手心,

“嬸嬸,別走,你細說說?”

“哼!”

婦人甩了個眼色,提著菜籃子,轉身把手裏的瓜子“啪”的放在石梯上,接著便說,

“那豬從小就被當寶貝養,養出靈性來了。這不眼看著家裏頭要敗落了,這姓越的竟要把豬抽筋剝皮,還要打一尊黃金豬把那頭豬的心頭血給淋在上麵!你們猜這是啥?”

老婦人微微彎下腰,賣了個關子。

“啥?”

車夫兩人異口同聲道。

老婦人重新挎起菜籃子,嘴裏剝了顆瓜子,轉身朝著胡同裏把瓜子皮呸在地上。

“你倒是說啊!”

倆車夫急得不行,偏偏這婦人戲多。

“這家夥是把那金豬換魂,想留著那畜牲的魂魄給他們家招財!把金豬當神仙似的供著,靠它翻身唄!”

老婦人惡狠狠地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走進了胡同深處。

胡同裏隱隱飄來歌聲,聽得這倆車夫後脊梁發麻,悉悉索索抬起車跑遠了。

而後幾年裏,越家也當真重回往日榮光,更奇妙的是他們家那尊金豬竟能吐金子!

有小賊聽聞此事,便潛入越宅想去把金豬盜出來。卻看見那雪家主人,竟把一個老媽子鞭笞得血肉模糊,扔在豬圈裏給豬啃得隻剩森森白骨。

嚇得賊人逃跑時,翻牆一個不穩當摔死在越家石牆下。

第二天就聽聞,越家舉家上下搬離了胡同,什麼都沒帶,隻帶了親眷和那尊世人都想目睹一眼的金豬。

而越家宅也正式更名為越公館。

沒幾天,街坊小巷裏都傳商會投靠了軍閥。

報紙上最大的標題寫著:越雷成為新一任商會會長,統攬全市商鋪。

留洋的越家少爺也沒了消息,街坊鄰居都說小少爺聽聞自家作如此惡業,沒臉回國,躲在西洋過逍遙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