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一片死寂。
自上車後,於特助明顯感覺到此刻的沉悶跟先前的不一樣。
這大概歸功於那位小主。
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看得真切,這麼多年,能讓老板情緒有波動的隻有程以棠了。
當年,老板可是把她放在心上,誰知,竟然分開了。
擰了擰神,轉身請示,隻見後座的人雙眸闔上,周身清冷。
就在默默轉回時,他開口了,“什麼事?”
他拿不定老板的態度,捏了捏手裏的便利貼,小心措辭地問:“車維修…?”
老板沒開口。
日光折射,分散幾縷落在他臉上,卻驅不走他身上的冷意。
直到下一個紅燈,關邵廷終於出聲,不僅神色,就連聲音也沒任何起伏,寡淡的像白開水,“這種事需要問我?”
於特助:“……”
其他時候不需要,但對方是程主子啊。
難不成沒認出來?
他空咽了下,硬著頭皮好心提醒,“關總,是程——”
隻說了個姓,關邵廷冷冽的眼神飆來,“我沒瞎。”
與此同時,攥在文件那頁折了道很深的折痕,已經瀕臨撕破。
於特助打了個激靈。
行,他多事。
次日傍晚,程以棠就接到於特助的電話,說是初步報價80萬。
她暗暗吐了口氣,慶幸著手裏的還有些股票,“確定好金額把賬戶發我。”
那邊說話始終客客氣氣,“那您忙。”
收了線,程以棠點開微信,找出好友的微信,她在投行工作,對市場敏銳,就讓她幫忙投資。
【箏箏,幫我把名下的股票拋些去。】
一分鍾,她的號碼擠進屏幕。
“缺錢用?”
程以棠立在窗前,夕陽折在她身上,披了她一身昏黃,她淡淡地嗯了聲,“想換套房子。”
雲箏不疑有他,但要提醒,“現在賣虧了,還在漲。”
程以棠:“沒事。”
雲箏找了折中辦法,“差多少?我借你。”
程以棠:“不用,錢賺不完。”
雲箏不再勸說,這妮子的性格她再了解不過,一百頭牛都不見得拉回來。
就像當年一個人在國外生下小寶,怎麼問就是不告訴她小寶爸爸是誰,搞得她一度懷疑她們的感情是不是跟幹脆麵一樣脆。
電話剛掛,程以棠收到於特助信息,【程小姐,金額確定了,是80萬,關總說要現金,您什麼時候方便,我去接您。】
發完信息,於特助往老板那邊看了眼,五分鍾前,關總突然吩咐一句,“隻要現金。”
完了又聽到他說:“讓她本人過來點數。”
有點看不懂老板這番操作,到底是為了報複,還是想見人一麵?
愣神時,耳邊滾來一道毫無情緒的聲調。
“她怎麼回?”
於特助摁亮兀自暗下來的屏幕,“程小姐還沒回信息。”
關邵廷隻嗯了聲。
等了兩分鍾,於特助見老板沒吩咐,便退出辦公室。
前腳剛離開,門又被推開。
來人一進來就看一道挺闊的背影立在落地窗前,指間虛虛地夾著煙,見狀,半調侃,“今天這麼閑?”
待走到附近,意外感覺他今天的氣壓很低,“怎麼了?”
關邵廷掃了眼發小,不答反問:“找我有事?”
吞吐間,呼出一絲輕霧。
好友跟著點上煙,“沒事,路過。”
又問了遍他怎麼了。
關邵廷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根煙點完,又續上。
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這狀態讓想起四年前,或者說,四年前好一段時間都是這種狀態,整個人充滿著無法看透的沉。
後來得知,原來是嬌養的金絲雀飛走了。
所以,今天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
彼時,另一邊。
程以棠被對方的操作無語了整整五分鍾,這年頭誰不轉賬?
拿著一包現金跑來跑去有意思?
咋?
用這個手段報複?
是不是幼稚了點?
坐一邊的程小寶敏銳感覺到媽媽不對勁,放下小飛機跑到她跟前,伸出稚嫩的小手指摸摸她的臉,“媽媽,你怎麼了呀?是誰惹你生氣了嗎?”
程以棠心道:你那畜生爹。
嘴上說著,“沒呢。”
她彎起唇,眼尾揚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媽媽跟箏箏姨發個信息,你先自己玩會。”
十分鍾前還說不借錢,打臉來的這麼快。
【箏箏,借我十萬。】
那邊非常爽快的轉來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