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範老頭吐了個煙圈，後邊吊著個小尾巴，和他的惆悵一樣連綿。
“把村中還活著的人聚集起來吧，把所有的糧食和水欽點出來，看看還夠用多久。”
顧安照做，沒花多少功夫各家還剩著的人就都低垂著頭，蹣步都出來。
他們瘦黃的臉龐看不到一絲光彩，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其中基本都是老人婦女和小孩，而壯年男子隻剩下一個，他那肋骨清晰可見，雖然是唯一一個壯年男子，可卻弓著背，宛若遲暮老人。
“老村頭！，清點好了，大壯家有個小木桶裝著水，李家還剩半缸水，從糧倉裏找到點粟米，看起來應該有一鬥，我這兒還有些白薯幹兒。”
說著，顧安就要解開褲腰繩，裏麵露出個黃色的油紙角。
範老頭眼睛一驚，連忙抓住顧安的手，手抓得十分用力。
“油紙？顧娃子，這可是城裏才有的玩意兒，你怎麼會有？”
顧安手被抓得疼，加上從來沒見過一向和藹的範老頭如此可怕的模樣，掙脫手後退了幾步，手捂著被抓得紅的地方，
“我…我前些日子去平山找吃的東西的時候，有一行騎著馬，馬背上載著些箱子的人在休整隊伍的時候發現了我，其中一名凶巴巴的男人拔刀向我走來，我又餓又怕，腿腳不聽使喚，幸好坐在首馬上的少年阻止了他，並從懷裏掏出來了油紙包著的餅給我。”
拿到餅那一刻，顧安感覺那個少年就是大英雄，但肚子的饑餓令他狼吞虎咽了起來，就在那時，少年嘴角一勾，
啪的一聲——
扔下來個水壺，在地上滑了段距離，正好落在顧安旁邊。
“哈哈，不用了!我有水!”顧安笑嘻嘻的拍了拍掛在腰間的葫蘆，裏麵便有一陣蕩蕩的回響聲。
那少年越發覺得麵前的落魄顧安有意思，
“如今是大旱年，這一片十裏難尋一水滴，你這麼一毛頭小子，能安穩占有一葫蘆的水，實在是說不通。”
在旱年，水比金貴，顧安何嚐不知這一點，所以對於麵前的少年施舍一壺的水自然不能要去，唯恐自己拿不回這一壺水回村。
隻見顧安忽然露出一副難為情的模樣說道，
“其實……其實這裏麵裝的是尿……”
顧安純屬睜眼說瞎話，隻不過是害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已，這群人穿那麼好，萬一也缺水怎麼辦，但再怎麼卻都不至於喝尿。
“哈哈哈!”
那首馬上的少年笑聲爽朗，手中韁繩一揮，健壯的棕馬前蹄抬起，嘶鳴了一聲，
“那麼，後會有期了!”
休整的隊伍迅速上馬，
“駕!”
隨著整齊的馬腳步聲揚長而去，獨留煙塵繚繞，顧安則繼續啃那餅子，
感覺有些噎到，看向自己的葫蘆，準備喝一口，卻發現地上對方並沒有拿走他的水壺。
“好漂亮的壺!”顧安被震驚到，上麵的紋路精致細膩，給人一種恬靜雅適的感覺，如果不是那個少年贈予顧安，還可能認為是女人用的器物。
三下五除二的將餅吃完，留下張包裹了餅的油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