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衿在床上靜養了幾天,柚子說什麼也不讓抱琴靠近了,說什麼既是姐妹,便是一丘之貉,衣不解帶地照顧著韓子衿,小臉硬是生生小了一圈。
“柚子,你不要自責了,你家姑娘我沒事。”韓子衿歎了口氣,看了眼柚子,這實心眼的丫頭這幾日瘦得狠了原因,除了是凡事親力親為累著了外,還有個重要原因便是心思重了,總在自責,這雙重壓力下,狀態如何好得起來。
看著柚子鼻子一抽,又是要哭的模樣,韓子衿忙說道,“入畫人呢?”
柚子悲意頓消,咬著牙,“入畫那黑了心腸的人,被夫人要走了,說什麼聰明伶俐,看著就喜歡。惡主子要保準自己的狗腿子,當誰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那抱琴呢?”
柚子語音一頓,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白的,好半天才說話,“柚子,柚子僭越了,罰那抱琴去柴房麵壁思過三天,想必現在還在柴房吧。”
“你啊,胡鬧。去把抱琴給我喚來吧。”
柚子應聲出門,片刻後,那抱琴推門而入,看著也是十分憔悴。見了韓子衿,神情十分愧疚,重重的就跪了下來,磕了好幾個響頭。
韓子衿神色淡淡,“抱琴,這事兒你是知情還是不知情,我隻問這一遍。”
抱琴跪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頭,“姑娘,這事兒,奴婢真真是被蒙在鼓裏的,那陳媽媽是當著奴婢和入畫的麵兒,塞給我們鐲子的。奴婢著實難料,私底下陳媽媽還去找過入畫,奴婢,奴婢……”
“好了,抱琴,我且問你,若是你,你是這府裏的三姑娘,你饒得了入畫嗎?”
抱琴大驚,麵色十分不好,泣不成聲道,“姑娘,求姑娘饒命了入畫這回,她年紀尚小不懂事,不是存著心背叛姑娘的,隻是眼界兒淺了,被利益迷了心竅,往後,往後我對牢牢看住她的。請姑娘大慈大悲,饒了她這一會兒吧。”
柚子冷著臉,嗆道,“不是存著心背叛,就能往姑娘碗裏下藥了,倘若存著心,是不是明兒個就能拿捆繩兒綁了姑娘?”
抱琴拚命搖著頭,哭成個淚人兒般。
韓子衿心中暗暗搖頭,正待說些什麼。
“韓子衿,將這個丫鬟打發走,這個韓府,你不要再留了。”慶雲突然發聲,語氣透著幾分果斷。
韓子衿一驚,心中卻衍生出千種可能,是啊,雖是穿越了,為何一定要憋聲憋氣呆著這韓府,什麼時候才有揚眉吐氣之日。現前有虎後有狼的,身邊耳目眾多,還要被迫正妻成為媵妾,這份窩囊,為何要忍。就算是要把原身受的委屈一一回報了會去,也得自己有這實力,有這背景啊。
想了想,又歎氣道,“慶雲,我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朝代,我們時代根本沒有這個大周朝的記載,雖曆史學得不錯,卻毫無用武之地。那些什麼做肥皂做玻璃,我一個學文出身的,實在是有心無力。貿然離府,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如何保護自己,如何養活自己?”
慶雲語氣略帶幾分不耐和疑惑,“什麼肥皂玻璃,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麼。你且聽我的,這韓府你呆著,興許一輩子就是忍氣吞聲了。你若離府,有這珠光寶氣的空間聊以度日,物質上是絲毫不差的。至於擔心被旁人欺負,倒也好解決,我有一部功法,你照著練個半年一年,自是比普通人要強上幾分,作何畏懼。”
韓子衿正要繼續溝通,李氏身邊的大丫鬟采芹突然推門而入,看見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用帕子捂住嘴笑道,“喲,這是奴婢來得不巧了,正趕上三姑娘教訓這些不長眼的下人呢。”
任誰都聽出來采芹語氣不善,哪裏像個奴婢和正經主子說的話呢,話趕著話,竟是擠兌著韓子衿呢。
韓子衿斜睨了眼采芹,嘴角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你也知道自己來的不趕巧,有話就快說,說完了就別在這裏討人嫌了。”
采芹一怔,眉目就帶出些怒氣來了,她是韓府當家主母李氏身邊一等丫鬟,哪一房的姨娘小主子和她說話不是客客氣氣的,倒是一次受到這般禮待,“那奴婢就長話短說了,夫人請姑娘去大廳,夏夫人也在,說是有正事商議。奴婢退下了,免得汙了姑娘這高貴的地方。”說完,采芹連禮也不行,仰著下顎冷笑著出去了。
柚子麵色擔憂的幫韓子衿梳著發髻,“姑娘,你對采芹這樣不客氣,到時候夫人會不會找你麻煩啊。”
“不過一個丫鬟,也配和我橫鼻子豎臉的,怕是被那些子姨娘捧上天了,記不得自己幾斤幾兩了。”韓子衿玩弄著一隻七寶瓔珞,忽又歎了口氣,轉身問道,“柚子,我記得你不是韓府的家生子,你爹娘呢?”
柚子低頭,繼續梳著韓子衿披在肩上的黑發,悠悠道,“小姐忘了,還是小姐六歲那年在街上看見柚子賣身為父親積攢銀子治病,動了惻隱之心,將柚子買進了韓府。柚子的娘早就在老家洪澇之時,便死了。就隻剩下爹與柚子相依為命了,現在爹就住在西三胡同的屋子裏,屋子還是姑娘不忍心,給柚子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