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說的清的(1 / 2)

葉起風緩緩道:“你知不知道這把劍為什麼叫侍冥劍?”

譚牧心搖搖頭。

不是因為它能攝人魂魄嗎?

葉起風低沉道:“因為相傳,這把劍最忠實的,永遠是它前任已經亡去的主人。”

譚牧心不由露出懼怕之色:“它會對它現在的主人怎麼樣?”

葉起風道:“它會不斷讓現在的主人起殺念,直到喝到仇人的血,或者聞到仇人屍骨的氣味。”

那個逼他的人,居然是他的劍。

譚牧心有些怯意:“這種傳言是真的嗎?你的叔叔,他不就不想為你父親報仇嗎?”

葉起風自嘲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拿到這把劍之後,真的比以前愛殺人了。”

譚牧心道:“或許因為它本身的厲害,助長了你攻擊的力度和氣焰。”

葉起風道:“或許吧,但很多時候,我是真的一碰到它,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衝動。”

譚牧心道:“你不會去克製嗎?”

葉起風淡淡道:“有的時候可以,有的時候不能。”

譚牧心道:“任何念頭都是這樣的,你若是把殺人的責任推卸到劍上,你就永遠都得不到解脫了,因為每個人都會複仇,不光是你。”

葉起風黯然道:“我知道。”

譚牧心悲憫的望著他:“你要為你父親報仇,有一部分原因是緣自這把劍?”

葉起風淡淡道:“我隻是覺得,一把劍都會對它的前任主人這麼負責,我沒有理由不為我爹報仇。”

譚牧心緩緩道:“這是你必須做的,對嗎?”

葉起風淒然道:“對。”

這不是他想做的。

因為他認為自己做不到。

因為他忍受不了這條路上的種種煎熬。

譚牧心憐惜的望著他。

難怪他獨自一人的時候,看起來總是那麼沉悶。

難怪他有時候那麼狂躁,殺人不眨眼。

他孤傲的堅殼之下,原來是吹彈可破的悲苦。

她道:“在白水溪,你讓我殺了你,你當時真的那麼想嗎?”

葉起風目光閃動:“不管你信不信,我那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報應——我假裝中毒,老天爺就真的讓我中了毒,而且是麥仙翁的毒,我覺得天要收我,我一點都不想反抗,真的。”

他望著譚牧心,“你肯定想不到,你當時開玩笑說的那句‘我隻救人,不殺人’,讓我多驚心。”

譚牧心略略有些奇怪:“驚心?為什麼?”

葉起風自嘲的笑:“你會笑的,因為我一直都在幻想,這個世界上,有個人能拯救我。”

譚牧心的心有些晃動了。

或許,脆弱才是男人的本質。

或許,不想躺在女人懷裏的男人,不是堅強,隻是要強。

女人在等待男人的保護的時候,何嚐想過,男人也在等待女人的拯救?

譚牧心突然想起那天在西陵山莊,他的嘴裏,似乎隻有“救救我”這幾個字。

而她的回答,不幸是:我一定會救你的。

她望著他:“如果我不是今天不小心闖進來,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如果不是不小心闖進來,她也是再也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走了之,她就沒有機會再知道這些。

而沒有走,是不是也標誌著她最後一個恨他的機會,也失去了?

葉起風遲疑片刻,低低道:“是。我渴望你能進入我的內心,卻還是不敢向你打開心門。”

如果她沒有察覺,他就可以在一切都完成之後,去麵見南天星。

如果他贏了,他就可以從此和她在山上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或許作出一時興起的樣子,他就能帶她回太湖了。

一切原本那麼完美。

譚牧心蒼然笑了笑:“你和我大哥一樣。你們渴望被了解,又害怕被了解。你渴望別人能洞察你們的所需,又害怕別人能洞穿你們的全部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