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歐仿佛是想要鼓勵西斯似的提起了其他話題。
「比起那個,剛才我看到艾斯蒂兒小姐在校園裏氣勢很足地奔跑著。是又想要做些什麼吧。還抱著一個很大的包裹呢」
「呃……」
沒有注意到臉色慘白的西斯,艾利歐繼續說道。
「雖然已經有人群聚集起來了,但從教室窗口的話還是能看得很清楚呢。剛才我也想擠進去看看的,現在應該還來得及吧。要去看——」
艾利歐親切地想說些什麼,但已經傳不進臉色蒼白的西斯的耳朵了。
——啊啊、露切爾的怒吼之雷差不多就該炸下來了吧……
仿佛是為了肯定那個預感,從教室裏傳來怒氣衝衝的聲音。
『艾斯蒂兒!你在那裏做什麼啊!』
『啊哈哈—!露切爾也來嗎?現在我要放煙花哦』
『在學校裏居然做這種事……!不、在那之前那本〈占刻〉教科書是怎麼回事。那個可不是免費的啊!』
『那個也沒問題哦!之前不是不知為何說是作為拯救王國的謝禮收到了很多金錢嘛。我就用那些錢買下了這些課本!』
『我說的並不是這種問題啊!』
聽到響徹整個走廊的那個聲音,西斯和艾利歐都嚇得渾身一哆嗦。
接著——嘩啦喀砰——露切爾猛地衝了出來。
「西斯!還有艾利歐,來幫我把!要去抓艾斯蒂兒了哦」
「「咿、是!」」
朝著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西斯和艾利歐渾身顫抖著點了點頭。
跟在露切爾的後麵跑著,艾利歐愉快地那麼說道。
「嗬嗬嗬,看來和你們在一起的話是不會感到無聊的呢」
這就是,西斯和在這個學園裏交到的第一個朋友——艾利歐之間的相遇。
????????????
「……露切爾你總是在生氣呢。不多笑笑的話會老得快的哦?」
「老、老得快?是你一直在惹我生氣吧!」
「我隻是想逗你笑而已哦?」
「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做反效果啊……」
仿佛頭痛發作般抱著腦袋的露切爾現在的位置,是位於通向學生宿舍的小路上。
走在她旁邊的艾斯蒂兒完全沒有反省的樣子,從她背後就能看出她又在思考下次要弄出些什麼騷亂出來。
「……那個、西斯,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哈啊哈啊、呼吸斷斷續續地開口說話的,是艾利歐。
「怎麼了?」
「為什麼、我們、要搬運、這種、貨物啊……?」
西斯和艾利歐從剛才開始就一路抱著大量的書本。
艾斯蒂兒為之取名為“煙花”的,就是這些書本。這些是〈占刻〉的教本,裏麵有記錄著〈占刻〉的樣例,〈占刻使〉的話能通過它使出一些小火星程度的魔法。
雖然可以說是毫無威力,但由於裏麵按係統分類羅列著各種各樣的〈占刻〉,所以除了可以用來練習魔法之外,還能夠作為辭典來使用。要是往裏麵注入魔力發射上天空的話,就會綻放出流星般美麗的光輝。
剛才艾斯蒂兒發射出去用掉的隻有極少一部分,其他都被露切爾阻止了下來。結果就變成由西斯和艾利歐來整理那些沒有用掉的課本。
倉庫在學生宿舍的後麵一側,他們兩人都已經來回跑了好幾次了。
「怎麼說呢,總之還真是抱歉呢。我幫你拿一半吧?」
西斯靈巧地用一隻手抱住自己的那捆書,然後又從艾利歐抱著的小書山那裏拿過來一半左右。
「……西斯、沒看出來、你還、挺強壯的啊……」
雖然艾利歐也抱著相當的數量,但現在西斯足足抱著比他多一倍以上的書。
「嘛、和師傅的修行比起來這不算什麼」
西斯有一位教授他槍技的名叫蓋托·普魯加特利奧的師傅。
因為師傅的教誨是「既然沒有才能的話就給我去鍛煉身體。有才能的話就更加要去鍛煉身體」,所以西斯有過被逼抱著有自己身體般大小的岩石繞著王都外圍奔跑的經曆。
——拜此所賜倒是練出了不少體力呢……
穿著盔甲從早到晚整整一天站著的這種辛苦門衛活,西斯能毫無費力地適應也是托這個修行的功勞。
艾利歐像是被壓垮了一樣垂下了肩膀。
「我、還要再多加、鍛煉身體啊」
「我認為艾利歐你算是很有力氣了哦?」
他也抱著二十冊左右的書本了。這不能說是沒有力氣吧。
然後西斯突然間想到。
「說起來,艾利歐很擅長關於劍的課程吧?」
「哎、啊啊、嗯。你還知道得真清楚呢」
雖然今天是第一次和他正經交談,但平時大家一直有在上同樣的課程。優等生的艾利歐就算不去特意關注也會令人印象深刻。
「因為你很引人注目啊。……上課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大概艾利歐你的鍛煉方法的著重點不是力氣而是身體的彈力對吧?所以我認為你沒必要去練出什麼奇怪的肌肉。從長跑之類的那種方法開始做起你看怎麼樣呢」
對他來說欠缺的不是力氣而是持久力吧。
對於這份指摘,艾利歐呆呆地張開嘴巴。
「隻用看的你就能知道嗎?」
「呃、算是吧……」
「真奇怪呐。西斯你的劍技成績明明就不行,難道你是故意敷衍了事的嗎?」
「唔咕……」
關於長槍的使用,西斯的實力要在常人之上。以騎士為對手也不會輕易落下風這一點,已經在一個月前的事件中被證明了。
隻是,他擅長的就隻有長槍了。同樣是武器,但如果是劍或者弓的話就完全不懂。
向著不斷呻吟的西斯,走在前麵的兩位少女也回過頭來。
「西斯不是在偷工減料,那是在表演笑話哦」
「不對。不是那樣。我可是很認真地在拚命努力著啊?」
「啊哈哈—、你能那麼勤於學習如何引人發笑我也很開心哦!」
「我專注的是學業啊!」
西斯含著淚花朝著自信滿滿的艾斯蒂兒抗議著。
「……除了擅長的領域以外,你還真是很笨拙呢」
露切爾發出仿佛是從心底裏同情他那般的聲音。
一行人就這麼走著時,從小路的另一頭走來幾個一年級的女生。
「啊、哥哥!」
妹妹瑪娜也在其中。
揮著手跑過來後,瑪娜在露切爾麵前靜靜地提起裙角彎腰行禮。
「貴安、露切爾學姐、艾斯蒂兒學姐」
自從轉入學園後,瑪娜也開始以「學姐」來稱呼露切爾她們了。
「貴安。瑪娜,你還習慣學園生活嗎?」
「是的。大家都是很親切的人,一直在幫助著我」
看著向己方女子陣營揮手致意的瑪娜,艾利歐小聲地開口問道。
「她是西斯你的妹妹?」
「嗯。叫做瑪娜」
西斯這麼回答後,瑪娜好像也注意到了這邊。又再次提著裙角彎腰行禮。
「初次見麵。我叫做瑪娜·貝爾格拉諾。那個……」
「我叫艾利……艾利歐特·格裏托。請多指教、瑪娜小姐」
「請您多多指教、艾利歐特學姐」
看到艾利歐不知為何支支吾吾了起來,西斯不禁皺起了眉頭。
瑪娜對此也像是感到很不可思議般,目不轉睛地盯著艾利歐的臉。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視線了吧,艾利歐有些慌張地說道。
「那個、有什麼事嗎?」
「那個……艾利歐學姐、是女性……對吧?」
雖然穿的的確是男生製服,但艾利歐的臉就算說是少女也毫無違和感。對於不知所措的瑪娜,艾利歐回以平和的微笑。
「啊啊、雖然經常被人搞錯,但我是男生哦」
本人也是有自覺的吧。但也還真是熟門熟路的回答啊。
對於這個回答,瑪娜表情開朗地兩手啪地一拍。
「那麼、就是哥哥的朋友吧?」
「那個、嘛、算是吧?」
「太好了……。哥哥也終於、交到朋友了……」
「瑪娜?你在亂說些什麼啊?」
對於感動至極般浮現淚花的妹妹,西斯叫苦不迭。
「因為我沒看到過哥哥和艾斯蒂兒學姐及露切爾學姐以外的人說過話啊」
「唔咕、那個是、就是……」
其實西斯並沒有被誰忌避或是輕蔑,也沒有收到排擠。也有能在上課和休息之間的空閑時間進行交談的對象。雖然西斯是差生,但班級上的同學還算是和西斯相處得比較融洽的吧。
隻是,課程結束之後能一起結伴行走的朋友,目前為止還沒有。
艾利歐終於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似地發出笑聲。
「你們兄妹倆都很有趣呢。嗯,我和西斯同樣是轉校生,是朋友哦。對吧?」
被投以笑容的西斯像是感到很害羞地點了點頭。
「嗯。嘛、是朋友」
雖然對向妹妹使用著敬語的自己抱著無窮的疑問,西斯還是這麼回答到。
聽到這番話後,艾斯蒂兒猛地把臉湊了過來。
「呐、既然瑪娜也來了,大家一起去吃飯吧。我已經肚子餓了」
「啊、嗯。等我整理好這些」
「露切爾也——」
「——阿芙娜爾大人」
艾斯蒂兒的話,被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回頭一看,隻見那裏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胳膊上帶著個紅色的臂章,一看就知道是學生會的人。輕扶圓形眼鏡修正位置的那個表情,與其說是沒有表情更應該說是態度冷漠。
看到那副樣子,西斯「哦呀?」地想到。
——是眼鏡呢。她是貴族嗎?
雖然眼鏡是用來增強不佳視力的器具,但西斯明白那可是非常昂貴的物品。一般民眾是很難買到的。
「原來您是在這裏啊。從騎士團那裏有信函發來」
露切爾的表情眼看著僵硬了起來。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點點頭後,露切爾看向了艾斯蒂兒。
「抱歉我稍微有點事情。艾斯蒂兒,用餐的時候我是沒打算要抱怨什麼,但還請自重不要再引起騷亂了」
「人一笑起來就自然而然會吵雜起來的哦?」
對那完全沒有反省跡象的模樣,露切爾吊起了眼角後,艾斯蒂兒咯咯地笑著推了推西斯的後背。
「那麼、明天見哦!」
「唔哇、喂艾斯蒂兒,書要掉下來了啊!」
「反正是我的東西沒事啦沒事啦。喂、你,是叫艾利歐醬來著?你也要一起來哦」
「哎哎、我也……等等、我可是男的哦?我才剛說過吧?」
「不要在意細節!」
這麼說完,艾斯蒂兒就開始用力地推著西斯和瑪娜的後背往前走去。
????????????
目送著西斯一行人離開,露切爾浮現出一絲微笑。
——那個人,居然又要放什麼煙花了……
雖然中途阻止了下來,但還是被她搶先一步發射了一些〈占刻〉上去,鮮豔的光輝就這麼在昏暗的天空中綻放出來。
旁觀的學生們的歡呼聲,在露切爾的耳朵裏聽起來也是那麼地心情暢快。
——但是、不能就這樣放任這種擾亂風紀的行為啊!
平複呼吸後,露切爾轉向了靜靜等在一邊的女學生——卡塔麗娜。
「讓你久等了呢、副會長」
卡塔麗娜比露切爾高一年級,是學生會副會長。作為繁忙的露切爾的左右手,一手包攬了學生會眾多的事務工作。
「不。比起那個,阿芙娜爾大人您打算讓那種人在這裏呆多久呢?」
「……是說、什麼意思?」
露切爾的聲音突然跌到冰點。
「阿芙娜爾大人您是我校的象征和自豪。您的名字已經銘刻在我校的曆史上了。還請能多多考慮您自身的立場」
——西斯他們是我的朋友哦。
在差點就要這麼叫喊出來的前一刻,露切爾克製住了這份衝動。
「……我明白的。但是,對這個國家來說他們是必要的存在。特別是那個艾斯蒂兒」
「那位大人在先前的事件中有著英雄般的活躍表現這點我是知道的。但是,這和是否配得上和阿芙娜爾大人相提並論是兩碼事」
對於露切爾冰冷的眼神,這位副會長完全沒有任何動搖的跡象。
但是,露切爾明白她並不是對自己有惡意才說出這番話的。她是以她的方式在替露切爾的立場擔心著。
互相瞪視了幾秒後,卡塔麗娜靜靜地彎下了腰。
「是我說得太過分了。還請您能原諒」
說罷,卡塔麗娜將懷裏抱著的文件遞了出來。是從騎士團送來的信件。
打開信函一讀,露切爾的眉頭頓時險峻地皺了起來。
這是份騎士死亡的報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騎士,是《劍刻》的持有者——或者是些和那有關聯的人。
對那令人感到沉重無比的數量——足有好幾十人的名單吧——露切爾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從那些名單當中,看到了和自己關係親近的人的名字。
——卡爾莫納卿……
是位雖然沒有圓桌騎士稱號,卻擁有僅次於圓桌騎士實力的騎士。如果將隻僅存幾名的現圓桌騎士進行重新再編成的話,據說他會毫無疑問地名列其中一席。
「就連從那個戰場生還歸來的他居然也……」
「是指什麼?」
對於歪著腦袋的卡特麗娜,露切爾隻是搖了搖頭。雖然在學園裏是副會長的立場,但對外她也隻是一位普通市民。無法做到將信函中的情報告訴她。
一個月前的那個事件中,露切爾有和卡爾莫納一起並肩作戰。露切爾是《獅子(L?wen)》、卡爾莫納是《公牛(Stier)》,兩人揮舞著各自的《劍刻》浴血奮戰。
對、《公牛》——就是那個在戰場上被變成第二頭怪物,最終被艾斯蒂兒拯救的那位年輕騎士。
已經被拯救過來的性命——而且還是為守衛國家而戰的英雄的其中一位——居然就這樣在一個月後毫無征兆地殞命了。
看到寫著的死因後,露切爾又感到一陣目眩。
——在領地內的、謀殺……
如果是麵對罪禍戰死的話還另當別論,然而居然是因臣下的背叛而被害死的。身為犯人的那個傭人,也在事發後被其他人——恐怕就是那個唆使他的主謀——搶走了《劍刻》。而就連那個幕後主謀,也在幾小時後被騎士逮捕,最終被砍下了腦袋。
到底有誰能在這個事件中獲利呢。信函中並沒有提到最終是由誰繼承了那個《劍刻》。就算是在騎士團的管理之下,但在這種書信中也不能把那種會造成有人被謀害的情報就這麼寫上去。
這個學園,和平到能讓人相信這裏是安全的。就算在王都遭受襲擊沒過多久的情況下也還能這麼認為的原因,除了露切爾在這裏是受保護對象這個原因之外,更是因為艾斯蒂兒和西斯整日在引發著各種歡樂的騷亂吧。
但是,隻要稍微踏出學園一步,外麵就是另一種世界了。
朝著發出歎息的露切爾,卡塔麗娜投來關切的目光。
「是不太好的消息嗎?」
「……嗯」
點頭之後,這才注意到自己對這種事情居然隻抱有“不太好的消息”這種程度的動搖之情,對此露切爾愕然了。
對於戰友的死亡——同伴丟掉了性命這件事情,由於發生得過於頻繁導致自己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想到自己居然是這種冷淡的人,露切爾就掩飾不住內心的失望。
「我能體諒您的心情」
對沮喪的露切爾說出表示同情的話語後,卡塔麗娜扶了扶鏡框再次開口說道。
「阿芙娜爾大人,在您疲勞的時候深感抱歉,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可以請聽一下嗎?」
對少女那完全不像是有什麼歉意的聲音和表情,露切爾忍住苦笑點了點頭。
「是關於那個小隊的事情」
僅僅一句話,露切爾的表情變得更加嚴峻了。
「……你反對嗎?」
對不禁露出不安口吻的露切爾,卡塔麗娜搖了搖頭。
「不、我並不反對,隻是我認為隊員應該限定為女性」
「為什麼?」
對於歪著腦袋的露切爾,卡塔麗娜若無其事地將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
身體、猛地往後一縮。
雖然手上拿著的資料沒有掉下來,但明顯隱藏不住內心的動搖。
卡塔麗娜為了遮住自己的表情而扶了扶眼鏡。
「……你、注意到了嗎?」
剛才和西斯獨處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幸好,那個時候隻是有些輕微顫抖而已,但一想到如果對手是素不相識的男性的話,哪怕隻是想象一下臉色都會變得蒼白。
卡塔麗娜再也不說什麼地回頭朝著學生會室走去。是打算繼續進行學生會的工作吧。
「卡塔麗娜學姐」
露切爾出聲叫出了那個背影。
以學姐稱呼卡塔麗娜,此時的露切爾就不是學生會長而是回到了學妹的身份。
「我明白學姐你是顧及到我的身份和立場才會這麼說的」
「……不勝惶恐」
雖然是個冷淡的少女,但從露切爾入學時卡塔麗娜就一直在後麵支持著她。
在學園裏,「學生會長露切爾是個有才幹的人物」這種形象有很大一部分應該歸功在她的身上。甚至還有種說法是,她雖然身為學生卻要比一般的騎士和士兵來得更有能力。
目送著卡塔麗娜離去的背影,露切爾將後背靠在了一根柱子上。
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的表兄的話語。
——你、就去稱為那朵名為英雄的鮮花吧——
隨意地撥了撥前額的劉海。
「太難了啊,加列特大人。憑我一個人就連自己的學園都保護不了……」
自言自語說著的露切爾把手放在被西斯觸碰過的肩膀上麵。
「而且,現在的我,就是這幅德行」
摸到自己的那個人是西斯還算是好的。
大概是因為在先前的那件事中、自己受到襲擊時前來拯救自己的就是他的原因吧。所以還算能保持冷靜。而像卡塔麗娜這種、即使是同性也會有剛才的那種反應。
露切爾像是要將恐懼排除掉一般甩了甩頭。
自己可是圓桌騎士啊。
是騎士姬啊。
就算是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有哪位《劍刻》的持有者正被盯上性命、有誰為此而丟掉性命。
然後,雖然沒有告訴西斯他們,但現在這個學園裏正在發生著某起事件。現階段雖然有對相關人員發布緘口令以防引起騷亂,但這可是個應該考慮要讓騎士介入進來的重大事態。
可不能允許自己說出什麼喪氣話。
讓自己在走廊上駐足沉思片刻後,露切爾再次邁出了步子。
「特務小隊的編成,必須要抓緊了呢」
表情裏充滿著讓人想不到會是出自一位十幾歲少女的堅強意誌。
然而,那也是仿佛繃緊的絲線般的、讓人擔心不知何時會繃斷的堅強。
????????????
「——所以說,你們認為要做些什麼才能嚇露切爾一跳呢?」
處於繃緊絲線般危險境地的少女的煩心事,這裏也有一件正在被謀劃著。
在學生宿舍的食堂裏,和露切爾分別的四人組正圍坐在一張桌子旁。西斯的對麵是瑪娜、瑪娜旁邊是艾斯蒂兒、西斯旁邊是艾利歐,四個人按照這樣的位置坐著。雖說艾利歐完全是被事態發展所牽扯進來的罷了。
這次就算是西斯也發出了責備的聲音。
「艾斯蒂兒,露切爾都累得快要倒下了,你還是稍微安分一點吧」
今天補課時她的臉色也不怎麼好。雖然平時都一直自己憋在裏麵,但既然到了連西斯都能看出來的程度了,想必勞累已經積累到相當程度了吧。
——而且,她的那個反應也很奇怪。
扶住差點跌倒的露切爾的時候,她明顯在一瞬間露出膽怯的表情。明明就算在戰場上她也不會輕易露出那種神情的。
聽到這個,艾斯蒂兒嘖嘖地搖了搖手指。
「所以才要這麼做啊。露切爾應該要再放鬆下多笑笑才對。因為那種無聊的頭銜太多了啊」
正往碟子裏盛上大量意麵的艾斯蒂兒意外地用認真的口氣說道。
「我隻見過一次露切爾她開心笑出來的臉啊……」
「艾斯蒂兒……」
「所以啊、明天一定要成功把煙花給——」
「剛才我都說了不要再做那個了啦!」
「可上次放煙花的時候她不就笑出來了嘛!」
就算令人憐愛地低下腦袋,但言行還是平時的那個艾斯蒂兒。
「話說回來,連我也在一起沒關係嗎」
趁著話頭中斷的短暫間隙,艾利歐仿佛是就等著這個機會了一般開口問到。的確,在這裏他也沒有特別親近的人在場。說不定是讓他感到不自在了。
艾斯蒂兒笑著點了點頭。
「你是西斯的朋友吧?而且我也想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呢」
感到在那笑容裏包含著某種無形壓迫力的西斯也趁勢點了點頭。
「是朋友哦。而且我認為勞動之後就該得到相應的報酬,所以這頓飯就算請你的,就吃了再走吧」
曾一直作為門衛工作至今的西斯,對於勞動有著不能讓步妥協的原則。
艾利歐僅僅是正好在場就被指使搬運了大量書籍,還被拉去幫助壓製到處亂跑的艾斯蒂兒。他有獲得相應報酬的正當權利。
聽到西斯的極力主張,艾利歐也就苦笑著盛起了意麵。
「既然那樣的話那我也不客氣了哦。……隻是,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還真是好呢?」
「那、那個、是……」
「哼哼,西斯可是我的搭檔哦!我們發誓將來要一起當小醜的啊」
「對我來說就隻存在那一種將來了嗎?」
「約定未來這種事,總覺得聽起來很宏大呢!」
「宏大的就隻有你而已啊」
看到抽泣樣的西斯,艾利歐很奇妙地笑了起來。
「你們還真是有趣呢」
咕地低哼一聲後,艾斯蒂兒出乎意料地一臉認真低下頭去。
「艾斯蒂兒,你怎麼了?」
「嗯……。剛才說了約定將來這個詞後才想了起來,我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們」
用深紅的目光依次看著三個人後,艾斯蒂兒用不得其解的表情這麼說道。
「——戀愛——是什麼東西?」
「「「噗哈?」」」
艾斯蒂兒以外的在場人員全都不住咳嗽起來。
看來在其他位子上也有側耳傾聽著的學生。咳嗽已經算是好的了,其他還有氣管嗆進熱湯不停捶胸的人、打翻熱菜燙傷自己的人、被其他人噴出來的食物殘渣澆了一臉的人,總之整個食堂是一片淒慘的景象。
造成這短暫地獄景象的魔王本人,則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難道我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嗎?」
「不、怎麼說呢……怎麼突然間會問出這個呢?」
——難道、是喜歡上哪個男生了嗎……?
就算是艾斯蒂兒也還是年輕女孩。被年紀相仿的異性們包圍著的話,就算產生那種感情也絲毫不奇怪。
——那樣的話,我該、怎麼做呢……不、為什麼是我要煩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