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周池清在腦海中努力搜尋著三人的樣貌,可大腦就像白紙一樣,一片空白。
江柏燁放軟語氣,十分耐心和他解釋著:“你叫周池清,我叫江柏燁,他是你的叔叔,他叫周七。”
“叔叔?”周池清一臉的茫然,看了他們一遍又一遍。
好吧,得慢慢來。
周長風還有政務,不宜久留,待他們離開後,偌大的屋子裏就隻剩下江柏燁和周池清二人四目相對。
不知怎的,江柏燁麵頰發燙,耳根微紅,心跳的極快。
“咳咳。”江柏燁快速收拾好表情,逐字逐句地教他認識並記住自己和他的名字。
周池清很聰明,沒教幾遍就都記住了。
“餓了沒有,有沒有想吃的?”
“hai……酥。”
“海棠酥?行吧,在這裏乖乖等我。”
“嗯!”
江柏燁前腳剛走,後腳周池清就閑不住了,剛清醒就跑去院裏溜達。
院子裏桂花迷人的芳香被秋風帶過,整個院子就像浸泡在桂花海裏。
周野聽說自己堂哥受了傷,馬不停蹄趕來周府,十步並作一步趕來東院,但他卻看到平日裏最注重衣著儀表的堂哥,此時赤裸著腳,衣衫不整地在院子裏溜達。
周池清也對周野的到來感到詫異,這個人是誰啊?
“哥。”
周池清被他嚇了一跳:“你是何人,你怎麼能亂叫人呢,我有名字的。”
“哥,你怎麼了?”眼前這副再熟悉不過的麵孔,卻給了他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哥,我是阿野啊。”
“阿野?”周池清皺著眉想了想,記憶裏麵好像沒有這個人,嗯!“不認識。”
一句不認識差點讓周野當場口吐鮮血暈過去,不斷掐著人中告訴自己這是假的。
“池清,我回來了。”江柏燁剛跨進東院就被周池清一把抱住。
“怎麼了,池清。”江柏燁騰出一隻手輕拍著周池清的後背。
周野看著自己的堂哥的一係列動作,鐵青著臉質問:“喂!姓江的,我哥為什麼不認識我卻認識你啊。”
“進屋裏,我細說。”
江柏燁將事情的原由一五一十告訴了周野,周野看了看周池清,滿臉的不可置信,與其跟他說堂哥智力退化,還不如跟他說是被奪舍了。
江柏燁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周野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你快告訴我這是假的。”
“你得接受這個事實。”江柏燁端起茶喝了兩口,看著正在上演川劇變臉的周野,笑出聲:“別質疑了,你得幫你哥打理周府,幹脆直接搬過來吧。”
“這個沒有問題,但我哥他總不能一直是這個樣子吧。”
“我會想辦法的。”
周野走後,江柏燁實在不放心周池清一個人,索性直接向周母說明搬到東院偏室住下了。
晚上過後,周池清一直纏著江柏燁到院子裏玩,江柏燁無奈,答應了下來。
院子裏被人打理的很好,瞧不見一株雜草,池邊的桂樹身姿挺拔,旁邊那棵快枯死的海棠顯得格格不入。
周池清望著那棵海棠樹,眼神中透露著悲傷。
“怎麼不高興了。”
“喜歡,它,快死了。”
“別傷心了,明日我讓人送一棵新的來,你要好好養護它,讓它四季常開。”
“嗯。”周池清臉上的悲傷一掃而過,他走到樹下,撫弄著那僅剩的海棠花,開心的笑著。
周池清靠著海棠樹,身形修長,落日的金絲包裹住他,他眉眼清秀柔和,黝黑的雙眸因落日的餘暉而斑駁,他笑的溫柔而燦爛。
細細回想,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周池清敞開心扉地笑過,他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原來笑起來,是這般好看。
那笑容像是一枚印章,印在了江柏燁的心上,又像一把火,溫暖著他,心跳漸快,伴隨而來的某種情愫也在悄悄發芽。
“江柏燁,那個在天上,是什麼?”
江柏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笑著解釋:“那是麻雀。”
“可以吃嗎?”
“不可以,傻池清。”
他竟覺得周池清現在的模樣可愛極了,不禁心跳加速。
“走了池清,該回屋喝藥了。”
“來了。”
喂周池清喝藥時,他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周池清哪是不怎麼喜苦,他那分明是怕苦。
他試著連哄帶騙地喂,但總會被周池清撇開。
還是他摁住周池清才喂進去的,這人真是一點苦都受不了,幸好聽了周長風的話買了蜜餞,否則就周池清那架勢,能立馬吐個幹淨。
拿手帕擦拭藥漬時,他看到周池清細長的睫毛上掛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怎麼哭了啊,下次得換個方式喂了。心想著,卻是默默將海棠酥推到周池清麵前,看到海棠酥的周池清眼睛亮的能發出光來。
江柏燁歎了口氣,叮囑道:“少吃一點,怕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舒服。”
江柏燁回到自己房內時天已經黑透了,哄了周池清足足半個時辰。
得虧周池清睡覺老實,不踢被子,不然能把他折騰死。
江母給了他一種安神香,說是安神助眠用的,挺好聞的,似乎和市麵上賣的沒有區別,但聞著好像又不一樣。
沒管那麼多,江柏燁衝了個涼倒頭就睡,照顧孩子是真的累,更何況是一個隻比自己矮一個腦袋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