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入渤海,工匠們經過最初的驚愕終於明白,這次不是演習,我們真的要放舟渤海,直入遼西。我們分布在各船的兵士、弟子控製了船工,多次演習的結果也呈現出來,各船在旗號的指揮下,漸漸的把陸地拋得遠遠的。
我心裏快樂,真的很快樂。
夕陽漸漸的落下,一縷縷火燒雲層層疊疊堆砌在夕陽周圍,像在作出最後的努力挽留陽光,又像是在為太陽的謝幕演出最後的輝煌,朵朵都像是鑲著金邊一樣,邊緣發出柔和光亮,內部透出華麗的紅色。那是怎樣的火紅啊,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紅色都呈現在此,玫紅、桃紅、朱紅……隻要你能想象出的紅色,這裏都有。所有的紅色集合在一起,卻顯出和諧之美,它們依照色度,層層變化,步步遞進,讓人震撼,讓人敬畏。
夕陽把海麵也染的透出點點金光,又仿佛讓大海披上了一層金鱗,海麵下,不時有一抹黝黑飛快的掠過,那是一隻調皮的大魚在和我們嬉戲。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在極端潦倒和貧困中,臥軌自殺的詩人海子的詩句: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給每一個陌生人留下了他的祝福,而把自己交給了冰冷的鐵軌。
“願你在天堂獲得幸福”我默默的祝福海子,“塵世之美與你無關了,雖然在這世界上,我與你同樣的卑微,但我卻不甘心做一個平凡的人、做一個四處流浪的人、做一個壯誌未酬的人。三國,我要以我的規則改造你。”
鄭渾也在此時從艙中走出,直接在船頭找到沉思的我,執著的說:“我考慮了很久,試驗了很多種金屬,都無法達到要求。不知用什麼金屬做成的槍頭,可借快馬衝刺的力量,接連刺穿三人而不折,你的要求是否太高了。”
我說:“你馬上就知道可用何種金屬製作,我們正在向遼西進發。”
“遼西?”鄭渾大喝道,立即撲到船邊。
他身邊,他的弟子不停的嘟囔:“我等多次稟報先生,先生都說正在思考問題,閉門不納。”
鄭渾在船邊看了看,出奇的是,他轉臉十分平靜的瞪著我,說:“既來之,則安之,每年必須與我黃金百兩,五年為期。”
不等我回答,轉身又要回到船艙中。
黃金百兩,你打劫啊!不過這麼好的風景,一人站在這太可惜了,我急忙拉住鄭渾,“來,與我同時欣賞海景。”
接下來的日子裏,鄭渾顯得很平靜,不時還走上船來與我攀談。
沿途,我們不斷的靠岸補充淡水,不久,鄭渾對我們手持的天象儀、六分儀產生了興趣,不停的問我這個東西的原理,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告訴他,這是利用太陽不同時間在天空中的角度,來確定我們所在的位置,茫茫大海中無參照物,隻有太陽可以用來確定我們的位置。
鄭渾到真是天才,隻擺弄了一會,迅速就仿造出了兩枝。真不愧是匠師啊。我這次綁架行動真是物有所值。
驚喜過度的我們,立即讓他再仿製幾個,當然,我也就答應了他每年百兩黃金的待遇。
不過,隨後問題又來了,他問我們六分儀上的刻度是怎麼會事,為什麼我們要定位在110多度經度,30多度緯度時。卻讓我們一是不知如何解釋,我們怎麼能說英國倫敦的格林威治天文台,是零度經線起始位置,那時哪有倫敦呢。
於是我們商量之下決定,將零度經線起始位置移到中國,反複衡量之下,我們決定以青島為零度經線起始位置,或許上海是個不錯的選擇,有水路可以直接把內地的貨物,直接運到碼頭裝上海船,但考慮到上海最後可能落入孫權手中,而青島,離劉備在黃巾之亂後,曾任職的下密地界不遠,便於控製,所以零度經線起始位置就設在青島。以後我們可以在青島象山上設個天文台,這一切就有充足的理由解釋了。
我們叫來鄭渾,按照商量好的告訴他說:“此物是先師從大秦(羅馬)返回大漢時所發明的一種定位方法,主要用於海上定位,後來發現在陸上也可定位。至於為什麼這樣編方位,主要是先師把出發地定為零點,此後先師在青州一個叫青島的地方登岸。現在我們決定把這個定位儀改動一下,改為以青島為起點定位,因此需要我們把上麵的刻度調換一下。每個刻度減去青島的經度就可以是新的六分儀了。至於緯度就以先師在海中見過的海心國為零度起點(這緯度當然是赤道了),以此紀念先師。”
鄭渾立即建議,“渾改製此儀器,既然已用你們先師見過的海心國為零緯度起點,以紀念你們先師,不如為了紀念我改裝六分儀,以渾的家鄉為零度經線起始位置,如何?”
暈倒。全亂套了,我沉吟半晌,做出讓步,“文公(鄭渾的表字),你如改裝這儀器,功在千秋,你想,在茫茫大海中,無物可以參照定位,如此物製成,大海就不再是毫無頭緒,我們可以憑此,航行到大海的另一端,看看大海的盡頭是什麼所在,這樣吧,如你製成此物,可以“鄭渾儀”命名這部新儀器,千秋萬代,人們都知道你的名字,你看如何?”
“如此,倒也可以。”鄭渾立即驚喜的答道。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周毅的了,他搞機械製造,學過製圖,把電腦上的地圖畫在一張大羊皮上,換算出新的緯度經度。好在中國曆來繪製地圖的方法都是大而化之,周毅拙劣得手藝還過得去。
走海路果然比陸路快,沒等周毅畫好地圖,我們到了幽州遼西郡灤河口,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光和三年六月末,我們一行31條船、600名童子、500名士卒、120名鐵工工匠及學徒、400名農夫、32名造船匠、4名畫匠及34名女子攜帶55匹馬、21頭牛登上了岸,這一天,是我們正式開始創業的一天。
這裏就是今天的唐山,秦皇島地界,這裏有儲藏量極高的煤礦,向北走,就接近三國時代防禦外敵的著名關峽——盧龍塞的地方,是現今的承德,那裏是中國數一數二的錳鐵礦、釩鐵礦、石英砂的產地。這裏豐富的資源將為我們打下亂世稱王的基礎。
登上岸後,我們立即根據電腦中GPS圖上所標示的經緯度,準確的找到了煤礦的地點。這是一個露天煤礦,當時GPS上標示出它的具體經緯度,是為了招商引資,隻是,沒想到把我們這個三國時代的商人招來了。
不過,最新的時空理論認為,當時間之軸移動時,即使三維坐標的X、Y、Z軸坐標都不變,但我們已進入了另一個平行空間,它與正常空間完全平行,互無交集。所以,我想我們的舉動並不影響我們未來的時空。
挖出煤來,我們第一件事是建了一個大磚窯,利用煤炭大批量的燒磚,冬天快要到了,我們必須盡快蓋好房子。否則,我們挨不過寒冷的冬天。我們動員了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甚至連我們的小學童也停了課,專門負責幫手蓋房。
孔義送來的護兵,曾想在1月期滿時返回濟南,我立即向他們許諾:如果他們幫我度過這個冬天,每多服役一個月,我付金5兩,並在他們返回時,寫信告知孔相國,向孔相國說明,他們滯留不歸是由於我的強留,希望不要因此而處罰兵士。得到這一許諾後,他們安靜下來。我相信,每月5兩的薪酬,即使孔相國責罰,他們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