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心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女子是驚嚇過度導致的。
方子白看了舒天心一眼,伸手解了她的穴道。
舒天心反手打了他一巴掌。她有些氣急敗壞,攢了半天的怒火,手是直接衝著方子白的臉去的。
她沒想到以方子白的功夫,如今竟然還會被她打個正著。啪的一聲響,方子白臉上出現五指紅印,除了那個瘋癲的女子,房間裏的幾個人都驚住了。
方子白偏了偏頭,微微閉了閉眼,沒說話。
舒天心看了看自己的手,垂眸斂去眼底的情緒,頓了頓,一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方子白臉上。
這一次,連方子白都有些微微訝異了,抬起手用指腹觸了觸已經腫起來的臉頰。
舒天心仰起頭對著他,“既然你自覺挨打應該,我又何妨多打幾次?你以為我會客氣麼?”
舒天心冷笑了一聲,轉身走向床上那個瘋癲的女子。
她把了脈搏,看了眼底,舌苔。回頭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用鋒利的尖端在火上燎過,刺了女子身上幾處穴道,然後挑開她舌底放血。女子不可抑製的抽搐慢慢安靜下來,然後呼吸漸漸均勻,竟是睡著了。
這屋裏幾乎什麼家具都沒有,也沒有紙筆,舒天心繃著臉,報出一串藥名分量,也不管方子白他們幾個記住了沒,便轉身往外走。
方子白攔住她,指著那瘋癲女子跟她說,“這是馮家滅門案中的幸存者。”
舒天心腳步頓了頓,“你想說明什麼?”
方子白指了指旁邊那個無精打采的老頭兒,“這是她的丈夫,我希望你能聽聽當事人對當時情況的描述。”
舒天心語帶譏諷,“方門主,人在屋簷下,我不肯聽你就放我走麼?出去說吧,這姑娘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別打擾這姑娘休息。”
幾個人離開了那個房間,那老頭兒回身鎖上了門。
大約是被舒天心剛才的舉動鎮住了,在她施救過程中,老頭兒一個字都沒敢多說。
如今方子白讓那老頭兒講滅門經過,老頭兒瞥了一眼方子白臉上的五指痕,恭敬的對舒天心說:“姑娘,在下胡遠。內子是馮家三房的次女。”
胡遠?舒天心總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遲疑了片刻才問:“你是陸坤陸大叔的徒弟嗎?”
胡遠愣了愣,點頭,“姑娘認識家師?可惜在下連師父的一半本事都沒學到。師父死在維心宮的人手裏,至今不能給師父報仇。”
舒天心沉默,最後一次見到陸坤的時候還是在雲華山一戰,沒想到他真的死了。她看著胡遠花白的頭發,當年陸坤在神醫穀求醫的時候,她是見過這個人的,隻不過女大十八變,他已經不認得她了。胡遠最多不過三十歲,如今看起來卻仿佛年過半百的老頭兒一般。
胡遠等了半天,沒聽她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
“事發那一日,在下與內人恰巧外出,回來的時候看到莊子裏起了漫天大火。內子想要衝進去救人……”
舒天心皺了皺眉,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那一日你可見到了凶手的這麵目?”
“見到了。”胡遠點頭,“隻是離的遠,並未看的太清楚。可是若是能再見到他,我絕對能認出來。”
“凶手有幾人?”
胡遠微微發抖,顯然那一晚的情形讓他覺得十分恐懼,“隻有一人。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一人?”舒天心忍住了口出惡言,努力平息心裏的焦躁,“馮家有百十口人吧?就算是凶手武功高強,難道一擁而上就逃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