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今年為防正道使陰招兒,聖教便推遲了招新的日子。閆長老把內賊處理完覺著沒事可做,頓時空虛起來。
招新這差事是他主動爭取的,每年的新弟子都要經過他的層層篩選麵試,不但體格要健壯,腦筋要好使,長相更要過得去,然後那些被他相中的弟子們就會遭到閆長老給撮合親事,都不用你去知會一聲,他自動自覺給你提上日程,也不管你是否到了適婚年齡是否願意,總之他樂在其中就是了。
雖說在說媒這條道路上,他老人家可謂是無往不利,但是這些年下來,閆長老心中卻一直存著個遺憾,他一直沒有給花容物色著個合適的。小花這孩子哪裏都好,要模樣有模樣,要心腸有心腸,橫豎挑不出一點兒不是。就是有心病,這心病最難醫,若是新來的弟子裏有這味藥就好了,奈何今年的招新還不知要推遲到什麼時候,閆長老背著手在路上正發愁呢,一不小心碰上了北堂。
北堂長老蹙著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連閆長老走過來了都沒發覺。
“你丟魂兒了?”閆長老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笑著調侃。
北堂長老捋須思索了良久,才回答,“我方才去找小葉,在藥草園竟然看見了大小姐,你說她去那裏做什麼?”
閆長老從來不把她往好了想,不齒道:“八成是想用什麼下三濫的招兒來禍害咱們教主吧,咱們教主就是心眼兒太好了,還把她們接回來治傷,這不就是引狼入室麼?你可別忘了,她這人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咱們得趕緊去告訴小葉,叫他去查看一下哪裏不對勁兒了。”
北堂長老歎一口氣,“小葉這孩子受打擊了,這會兒估計還在斷腸崖上吹涼風兒呢。”
“怎的了?發生什麼事兒了?”閆長老不甘心,他錯過啥了?為何一個才回來不多時的北堂比他知道的都要多?心裏不平衡!
北堂長老便把隱君殤雪還有葉無病的事兒給他從頭至尾說了一遍。“你說,殤雪這孩子是不是太死腦筋了?隱君之所以一直沒走,還不是放心不下她?寧可一輩子默默守著,也不叫她知道,這份情多難得啊。為了成全殤雪和小葉,他自己竟是犧牲了這麼多。”
閆長老聽得又潸然淚下了,也不計較北堂知道的比他多了,揉眼抹淚兒地說:“這隱君也傻啊,徒弟怎麼了,喜歡就喜歡唄,幹嘛要讓給別人啊,這下可好了,害得仨人都白費了十年,都痛苦了十年,殤雪還好說,早晚有隱君接著,咱們的小葉呢,小葉咋整啊?和小容都孤苦伶仃的,”閆長老說到情動,猛地一拍腦瓜子,“把正事兒忘了,趕緊去找小葉,告訴他尚纖雲的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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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棲安慰妥了殤雪,心裏始終惦記著教主,就去緣起峰找尚塵寰了。就像上回帶著大白梨來偷聽時一樣,這次又聽見了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看樣子,人家是故意不避諱她了,因為直到她進門,隱君都沒有走。
雲棲早就聽聞隱君是聖教一等一的美男子,卻是沒想到美成了這樣。他和教主坐在一起,簡直難分伯仲。怪不得叫殤雪如此情牽,隻是他到底有何難言的苦衷,竟是對殤雪狠心成那般。
雲棲心裏揣測萬千,麵上卻是恭敬有禮,走過去微笑著道:“雲棲見過隱君長老。”
隱君隨即站起,問她,“殤雪那孩子,現下如何?”
雲棲原原本本答,“她自然很不好,您一反常態的那些話讓她接受不了,您就當是可憐可憐她吧,不要再讓她傷心了。這十年裏她過得已經夠不容易了,難道您還想看著她往後的幾十年裏生不如死麼?”
“雲棲,”尚塵寰替隱君接了話過去,朝她招招手,“你過來,不要再給他施加壓力了,這其中的緣由,你不懂。”
隱君向尚塵寰鞠一禮,“屬下先告退了。”
“嗯,你回去好好考慮我說的話,結果如何,我也不逼你,相信你自己會想明白的。殤雪有我們給你看著,不會出事的,你且放心就是了。”
隱君走後,雲棲被尚塵寰拉到了自己身邊坐著。她的發上落了片花瓣,他細心為她摘去。“他們三人之間,總要犧牲一個,從前是犧牲了隱君,結果到頭來殤雪和小葉同樣痛苦。這回小葉也想通了,剩下的就看他倆怎麼解心結了。隱君的故事,你一定聽過,那件事對他的影響之深重你甚至想象不到,總之,不要責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