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的阿蕙呀……”

少女剛下了馬車便被她拉過細細打量,瞧著手上傷口,鼻子一酸,問她是怎麼傷的。

薑雪蕙一一交代,隻說自己不小心碰到,這才受了傷,孟氏聞言稍稍心安。

自少女進宮這幾日,她茶不思飯不想,整日整夜的念著,唯恐少女受了屈,吃了虧。

眼下看到薑雪蕙還是如剛去那般,心下稍稍放鬆,語氣帶上了些許埋怨。

“你啊,離開了阿娘竟是一點也不想的,反倒是阿娘,整日憂愁你是否受傷……”

這話裏盡是怪罪,可麵上卻一片笑意。

不過是一位慈母的擔憂罷了。

……

傍晚薑伯遊也回來了,幾人一起用了晚飯。

薑家素來沒有食不言寢不語這一說,薑雪蕙便將入宮之事細細與二人說來,偶爾漏下,便被薑雪寧補上。

這頓晚飯,幾人吃到很晚。

等到薑雪蕙收拾好,天色已經徹底暗了。

她挑著夜燭,細細擦拭著手背上藥。

傷在右手,邊總有些不便,偏偏少女晚上總不願讓人伺候,也不想再去折騰聽雨,索性隨意擦拭。

咚咚,咚咚咚——

薑雪蕙看向了窗外。

自上次一事之後,她這窗戶便一直掩著,再也不曾打開過,偶爾聽雨將其打開透風,卻也很快的關上。

唯恐遇見上次一事。

眼下這窗棱被敲響,少女心下微跳。

現已半夜,還有誰能在這時候來尋她,且有著正路不走,偏偏做賊心虛的來敲她的窗戶。

“薑雪蕙,薑雪蕙——”

少年聲音短促又如急雨一般落下。

這聲音熟悉,薑雪蕙心尖微跳,原本想要打開的手又收了回去。

“薑雪蕙!你別以為我沒看到!”

少年氣急,似乎大有一副她不開窗,就要用強的意思。

薑雪蕙急忙將窗戶打開,看著這半夜不睡,反而是來尋她的少年。

她堵著窗戶,不讓少年進來。

燕臨本意也不想進,他今夜來隻是來送東西的。

卻無意窺見少女美好。

少女三千發絲盡數披散,身上著了白色單衣,上麵繡著幾朵淺色玉蘭花。

貓兒般的眸子瞪大,滿是驚愕的看著他。

不著粉黛。

那水光眸子經月色浸沒,如玉石般。

“你來作甚?”

少女語氣不算好,她看著眼前坐在桃花樹上的少年。

他大概是匆忙趕來,發絲垂在鋒利眉骨,隱約間遮去三分戾氣,麵上倒還是那副浪蕩子的模樣,唇角溢出淡笑。

昨日之事本就是他不對,思來想去,還是禁不住折磨的來尋了薑雪蕙。

不忘帶上那上好的金瘡藥。

“我來,給你道歉……”

少年心高氣傲,縱使知道自己有錯,可第一次和討厭的人道歉,總覺得別扭至極。

聲音到了最後,甚至都聽不清了。

薑雪蕙微微後仰,這才知曉燕臨所來何意。

她細細打量著少年。

心下猜測少年這般舉動所為何意。

應當是少年怕她在他的心上人麵前說了他的壞話,這才來匆忙的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