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宛寧應了聲好,眼睛看著田誌遠熟練地將已經清洗好的兔肉插上樹枝,架在烈火上烤,等烤到火候差不多時,又從背簍裏拿出一罐小小的佐料,拔掉木塞撒在烤的油亮的兔肉上。
聞著噴香的兔肉,孫宛寧已經餓到不行的肚子發出了‘咕咕咕’的慘叫聲。
孫宛寧尷尬地看著田誌遠,發現他眼睛直直地盯著兔肉,臉上帶著認真的表情,好像沒有聽到,頓時便安下心來。
孫宛寧想起好像自從認識田誌遠,他都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眼神沒有胡亂瞟來瞟去,手腳也沒有亂動,說話做事都規規矩矩,想來,這人確實是個謙謙君子。
田誌遠將烤熟的兔肉撕成一小塊,整齊地放在一塊洗幹淨的葉子上,遞給孫宛寧。
孫宛寧看著貼心的田誌遠,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真是個心細的人啊。
田誌遠看著小口吃著兔肉的孫宛寧,雖然是個髒髒的小泥人,不過,吃飯的動作還是很好看的。雖說看樣子就知道孫宛寧餓了很久,不過她倒沒有囫圇吞棗,剛洗過的青蔥玉指拿起一點兔肉,往擦幹淨的紅唇上送。
田誌遠看著孫宛寧粉嫩嫩的嘴唇輕輕地蠕動著,嘴唇沾了熱氣變得更加鮮豔欲滴。田誌遠心想,這麼軟的嘴唇,親起來一定很舒服。
田誌遠被自己唐突的想法嚇到,突然站起身來,有點驚慌地拿起背簍就匆匆往山洞外走。孫宛寧也被田誌遠的舉動嚇到,跟著站了起來追出去,眉眼有點急切地說,‘你要去哪?’
聽到孫宛寧的聲音,田誌遠才驚覺自己嚇到了孫宛寧,忙說,‘你身上的衣服髒了,我回去幫你拿一身換洗的衣服,一會兒就回來。’
‘好,麻煩你了……’孫宛寧看著田誌遠說完話後就跑了,莫名感到困惑,這個呆子。
田誌遠一直跑到了田家大門口,才深呼出一口氣,想起剛剛生起的齷蹉想法,有點羞赧地摸了摸頭,提步走了進去。
田誌遠一進門,田婆子手裏拿著擀麵杖從灶台上探出頭來,一看田誌遠隻背著一些柴火和一隻野兔子,頓時就開罵了。
‘我養你個小兔崽子有什麼用,你是肩不能抗,還是手不能提?上山一天才弄來這點東西。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連這點活都幹不麻利,你說你還有什麼用?’
田婆子從灶台旁衝了出來,邊罵邊舉著擀麵杖往自家大兒子身上打,舉起的左手食指都快戳到了田誌遠的眼睛裏。
田誌遠已經習慣了田婆子的打罵,自己的娘親,愛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活沒有幹好,今天沒飯吃。’
田婆子打罵完出了氣,甩出這句話,就轉身回到了灶台前。心裏暗暗地恨道,都是吃的一樣的米喝一樣的水,自己已經把田大那份克扣下來了,為什麼自家的兩個兒子就是長得不如田大高大,長相也……田婆子越想越氣,擀麵杖揮得邦邦響。
田誌遠將野兔子和幹柴放下,便轉身走進了房間。在衣櫃裏翻了一件補丁打得最少的衣服放進了包裹裏,想了想又往包裹塞了幾條幹淨的布。
田誌遠走出房間,將包裹放進背簍裏,拿著把鐮刀,對著灶台前的田婆子說,‘娘,我出去割點豬草回來哦。’
田婆子頭也不抬,揮著手裏的擀麵杖,沒有搭理田誌遠。
田誌遠習慣了田婆子的無理取鬧,還有無止盡的偏心,也沒有多想,抬腳走出來田家。
田誌遠這人心性比較沉穩寬容,百善孝為先,雖然不至於愚孝,不過被田婆子多打幾下,想著自己也不會少塊肉,便也受了。兩個幼弟比起自己的身材便顯得矮小了許多,大家都說是自己在田婆子肚子裏時,把營養都奪走了,留給幼弟們的營養就不夠,田大就當真的是吧。要不,自己怎麼長得跟兩個幼弟一點都不像呢。
田誌遠揮了揮腦子裏那點亂七八糟的想法,看著近在眼前的山洞,走了進去。
此時的孫宛寧剛剛吃完兔肉,將剩下的一大半兔肉用葉子包裹好,放在了石台上。看到田誌遠走了進來,趕忙遞上,‘我用葉子包著呢,還有點溫,你趕緊趁熱吃了吧。’
田誌遠看著遞上來的那一大包兔肉,心想,小姑娘長得小,吃得還少,真好養活啊。
田誌遠接住孫宛寧遞上來的兔肉,大手不經意間擦過孫宛寧的玉指,他的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
孫宛寧本來還有點不自然,看到田誌遠麥色的耳朵顏色變深,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個純情的大男孩。
田誌遠三兩口解決掉兔肉,便將背簍裏的包裹拿了出來,解開遞給孫宛寧。
孫宛寧看著寬大的衣服,有點驚訝,‘這是你的衣服嗎?’
‘不好意思,我們家裏沒有新的衣服,這件衣服是我以前穿過的,之後身子拔高,衣服也不合身就沒有再穿了。這件衣服我之前有認真漿洗過,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換下。’
孫宛寧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點了點頭,‘好’。
接著,孫宛寧便看到田誌遠像變戲法一樣,從山洞外拿出借來的一口大鍋。接著他又從附近的溪流提了些水放在大鍋上煮,等到水溫差不多時,田誌遠就跟孫宛寧說,‘你先自己清洗一下,我在山洞門口幫你把風,你處理好了再叫我。’
孫宛寧點了點頭,看著田誌遠走出山洞,背對著山洞,一派君子模樣,心裏感覺有些許熨帖。
待孫宛寧清洗好後,換上了田誌遠帶來的衣服,便開口讓田誌遠進來。
田誌遠一走進山洞,便被眼前的‘美景’驚豔到停住了腳步。他心裏好像一時間冒出了兩個小人。一個小人喊著自己不該走進來,快點出去,這不是自己該看的。另一個小人卻讓自己快點走上前去,這麼美的小嬌娘,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呀。
眼前的孫宛寧,正用著田誌遠帶來的一方棉布擦拭著烏黑秀麗的頭發。
一對彎彎的柳眉,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上長長的睫毛隨著手上擦拭的動作而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的麵孔上帶著剛用熱水擦拭過的溫度。有幾滴水珠從額角滑落,好像落到了田誌遠的心窩上,蕩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