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一事相求!昨日將嵐雪順利帶回,途中應承將她收留在此,兄台可否安排?另想為她賜個新名,但不識此間文字風俗,兄台可否一並代勞?”王鎮瑜想著自己的愛情剛剛萌芽便要夭折,有些不甘心,至少得在嵐雪心中留個言而有信的好印象吧。
“恩公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本公子雖識恩公不過短短時辰,卻頗覺投緣,恩公既請,本公子便不推脫了。”殘魂很是爽快,略微沉吟後說:“嵐雪姬原是舞伎,貌美姿柔,但性情剛烈敢拒權貴,勝過眾多兒郎。有種禽鳥名鳶,雖身姿嬌小卻能振翅高飛於長空,體態優美看似柔弱卻性烈難馴,與嵐雪姬甚合。慶人崇青色,新名便稱‘青鳶’吧,恩公意下如何?”
“兄台高才!我代嵐雪謝過!”王鎮瑜很想現在馬上閃現到嵐雪麵前,這新名字經殘魂一解釋,不但貼切,還非常高大上。
“恩公謬讚!原本要將嵐雪姬留下,隻消與馮管家說新購得一名侍婢便成。不過適逢蠟祭休日,馮管家攜李大娘回家,明日才回。”殘魂想了想,知是等不到親自交代馮管家了,又說道:“嵐雪姬之事可叫鎰轉述。但尚有一事恩公需知曉,此身死前,需留遺命,毋須信華宮家奴仆婢殉主,則可依律遣至宮務司,由父王賞於王室子弟、公卿士夫府上,倘若新主殘暴,生不如死。
若想妥當,唯有一法——現即贈予康王兄!一來康王兄為人仁厚;二來其府上正缺人手;三來或感念與本公子舊誼,必善待之。此法一舉兩得,既令康王兄開心,他們也可有個好歸處!恩公可將此事告之嵐雪姬讓她再作定奪,是否確要留下。”
王鎮瑜想了想說:“那位康王與太子關係如何?”
“康王兄是堅定的太子一派,他們關係自然是極好的。”
“若是通過康王把嵐雪送回太子府可行嗎?”
“大大的不妥,不計泰王之事,僅是先硬奪嵐雪姬回宮,一夜後又托人送回,這是在當眾羞辱太子!恩公切勿做此想,康王兄亦不會同意的!若是通過康王兄向太子索要嵐雪姬倒還可以一試!”
“兄台安排定無紕漏,但嵐雪隻能是侍婢嗎?能否給安排進樂班繼續跳舞?日後去了康王府也會好過些吧?”
“恩公竟以為本公子會有樂班?”殘魂笑了起來,隨即黯然:“本公子月錢18枚刀幣,僅比太子府管家高出3枚!依慶祖製,王子月錢應按年齡增補,但那宮財司執事欺本公子早被父王淡忘,不會有翻身機會,至今仍是得的學齡王子月錢,加之從未得過父王賞賜,日子可謂寒酸,實無餘錢再蓄家奴。
故僅有母上留予的兩仆,馮管家負責宮內大小事務,李大娘做些庖廚、漿衣之活。鎰是他們的獨子,品性純良,又與本公子年紀相仿一同長大,這才留在宮中隨侍打雜。宮中尚無侍衛,更莫談其他了。
王室子弟中,僅有太子府方可養得起樂班,就連向來手頭寬裕的康王兄,也不敢想養個樂班。他年初時為省購奴之資,挑出6名身壯家仆充為私衛,未曾想轉頭交予軍中代訓,花費甚巨,不得不轉賣了十餘家仆填補。故本公子方才說贈仆,其必開心。”
王鎮瑜有些不可思議,想不到殘魂這個王子當得如此可憐!母親早亡,又無父愛,還被眾多兄弟孤立欺侮,連宮裏侍從都可以隨便欺負他,月錢少得養不起奴仆……這是得是有多強大的心髒才能熬過這麼多年呐,不由得對殘魂又多了些同情。
“請恕我無知!謝過兄台如此之難,還願幫忙!”王鎮瑜有些歉然。
“恩公毋須客氣!也是投緣吧,這些平日裏的苦楚從未與人說過,反倒是對著恩公,話也莫名多了起來,讓恩公見笑了!”殘魂此前不受人待見沒啥朋友,現在有個投緣的新朋友了,卻又即將消散,不由感慨命運弄人,“與恩公相識一場,尚不知恩公名諱?”
“對啊,我們一路兄台、恩公的叫來叫去,都不知對方姓名。我叫王鎮瑜,兄台呢?”
“鎮瑜兄,有禮了!本公子乃父王的二十一子褚麒滿。父王諱檀方,慶四十一任國君。”殘魂自報了家門,但接下來的語氣變得有些自嘲:“本公子是個婢母庶出的王子,恩公此前已知了。”雖說殘魂對自己的出身很是自卑,但提到慶國和慶王卻又充滿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