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誠跟薛無量在琉璃鍾裏拚命的敲打,隻發出當當的響聲。罩在這鍾裏實在是難受,功力修為全都使不出。他們用盡氣力推,這鍾卻紋絲不動;他們使刀劍砍,也損它不得。那瞎老頭隻任他們折騰,背手站在那裏不管不問。直到精疲力盡,他們也就消停下來了。
“進了琉璃鍾就沒有能自己出來的。哼!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在當陽山放肆!”那瞎老頭兒終於開了口。
他一邊說著,隻手伸出在空中旋轉,契誠便又眼睜睜看著薛無量被拽出鍾外倒掛著。那老頭手一揮,薛無量便在空中頭朝下的抖起來,抖得那懷裏滿滿的獸符都掉落下來。薛無量隻“啊啊……”叫喚著,聲音也是顫抖的。契誠拽緊了手裏的布袋子,緊張的瞪著眼。
待那些獸符都抖光了,那老頭兒又一揮手,哐當一聲,薛無量被甩入鍾內。契誠看著他被抖得快不省人事了,兩眼暈眩得要湊到了一起。再看那老頭兒,兩手分揚,一地的獸符都浮起來,一一歸了那石桌上的序位。
契誠盯著那瞎老頭兒,不知他下一步會如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害怕這僅剩的獸符也被收了回去,便將那布袋往衣兜裏藏起來。
正待契誠緊張之時,那瞎老頭歪頭靜立,雙耳微動,突然怒喝一聲:“出來!”
契誠與薛無量都被驚嚇到,不知這喝的是誰。兩人慌張的環顧四周,除了立在這老頭身後的兩個當陽山弟子,也不見有其他人。頓時空氣凝重,寂靜中聽到兩聲脆鈴響。這鈴聲契誠再熟悉不過,便又更加緊張起來。再尋望四周,見一個石柱後露出一截藕荷色紗裙,似有個女子躲在那裏。幾聲脆鈴回蕩,那人趔趔趄趄環著柱子旋身過來。一個五官濃重,眉目英氣,隱隱透著男孩兒氣的美貌姑娘提著根長簫赫然現於眼前。她神色凜冽中透著生怯,帶肉的圓腮幫子襯出一副虎虎愣愣的模樣。她額上一抹鎏金頭箍璀璨耀眼,契誠一下便認出是那瀆了,卻不敢喚她,四年過去這丫頭除了柔媚了些許也沒什麼別的變化。
那瀆一麵環顧四周,一麵怯生生的挪到那瞎老頭兒跟前,隨著她的步子,寂靜的洞中想起叮鈴幾聲。
“是什麼人?”那瞎老頭仔細的聽著。
“師公!是個年輕姑娘!”一個弟子回了話。
“姑娘?”閉著眼的老頭兒詫異著凝皺了眉頭,“怎會有個姑娘在我當陽山?從哪來的?”
那瀆望了兩眼鍾裏的契誠,欲言又止的模樣。契誠不敢冒然言語,隻緊張的盯著這不知如何冒出來的丫頭。
她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從……”
“姑娘——”那老頭突然打斷,煞有介事的搖動著腦袋繞那瀆轉了一圈,似在她身上尋找什麼。那瀆骨碌碌的轉動大眼盯著這老頭兒,大氣不敢出一下。
“我徒兒的玄天鏡怎會在你身上?”
那瀆隻覺這瞎子老頭倒比那四眼狗兒還精,便回道:“這玄天鏡是從我師傅那兒得來的!”
“哦?你師傅是誰?”那老頭不依不饒。
“是鬆墨煙!”
“我徒兒怎會成了你師傅?”
那瀆才知這便是大叔的師傅,想必也能攀個人情,就回道:“他跟我爹爹是深交摯友!”
“你爹又是誰?”這老頭卻問得更多。那瀆隻當他看不見,有些氣惱的衝他齜牙咧嘴,瞥了眼旁邊的當陽弟子又收斂了回來。
“是……韋鴻婁!”那瀆不知是否當說,隻試探著道出。
“好個韋鴻婁!”
那瀆本以為這老頭兒會買她爹爹帳,卻又覺得這人語中帶怒,便不敢造次,隻仰頭盯著穹頂上那密密麻麻的刻字看。
“刷——”一聲,那老頭兒一把布衣劍擲過來,深深插入那瀆身前的石地中。那瀆驚嚇中一腳閃開,收起了心神。
“韋鴻婁這個愧對天下的叛徒,還敢讓她女兒來這裏!這鷹目劍就是他助夜叉攻當陽的證據,莫非你也是來奪獸符的!你爹隨夜叉違逆天下盟約公德,犯我當陽。我必不能放過你個小賊!”那老頭狠聲厲句,說著就旋手凝氣,道袍翻飛,衝那瀆使上了屬引,他身旁的兩個徒孫也操起仙劍將那瀆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