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的銀孤毛圍脖都戴在祝知宜身上了,皮肉一陣刺骨寒冰,他有些驚奇地張了張唇,似是沒想到一向板正端肅的祝知宜會作出這樣的舉動,祝知宜自己也有些無措和驚異,自己怎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剛要請罪:“呃皇上恕——”

梁徽沒讓他說完,迅速彎腰抓起一捧雪:“清規準備好了嗎?”

“呃不是——”祝知宜看大事不好,趕緊起身跑遠,梁徽在後邊捧著雪窮追不舍,祝知宜一會兒躲樹後,一會兒藏進假山,發絲和耳朵都沾了被梁徽攻擊的雪片,被追得氣喘籲籲低笑起來。

梁徽沒見過笑得那麽肆意明豔的祝知宜,像冬日的金色暖陽普照,冰雪一化,是繁繁春日。

祝知宜即便是玩樂嬉戲也是不肯屈於人下的,他斂了聲息躲進假山的石洞,梁徽在不明亮的光線裏摸索打探:“清規。”

“出來。”

祝知宜小時候沒玩兒過這個,有點上癮,既怕梁徽發現他,又怕梁徽發現不了他,心狂跳起來,甚至運了內功收斂氣息。

“清規。”

“我看見你了。”

祝知宜躲著偷偷彎了下唇。

等梁徽經過,他動作敏捷精準地從背後偷襲,將手心快要被焐熱的雪正正砸進對方的衣領子裏。

梁徽反應也極快,幾乎是祝知宜收起內功屏障的那一秒他便察覺了,迅速轉身、彎腰躲過一劫,祝知宜蓄了許久的招被一擊就破,有點惱羞成怒,腳尖點地,飛踏岩石,從另一個方向卷士重來。

梁徽也不示弱,逐招擊破,遊刃有餘。

兩人你來我往,你追我趕,似真似假,玩兒得好好的又開始打起來。

從岩洞到湖麵,從雪地到梅林,衣幡蹁躚似白鳥新燕,祝知宜早就想酣暢淋漓打一架了,他和梁徽之間能說的、不能說的、該坦誠的、該藏起來的都在這一架裏了。

打也是真打。

別看祝知宜在病中時梁徽那般耐心細致,無微不至,但真打起來,半點不留情麵,絕不弄虛,因為他知道,祝知宜也不會作假。

這一架,都說不清為何打,但交手是拳拳都較了真的,真刀實槍,兩人心中都存了莫名的氣,又參了久未出現過的玩心。

陳府裏的十餘畝白梅墨梅花瓣被他們打得紛紛簌簌,下起漫天梅花雨,梁徽看他尤不服氣,也發了力截住他去路,祝知宜回力掙紮,兩人一同墜入落滿梅葉花瓣的潔白的雪地裏。

雪地柔軟,梁徽還伸手在他背後墊了一下,祝知宜沒覺著疼。

他一抬眼便是梁徽那張英氣俊美的臉,本就急促的心髒又狂跳起來,梁徽壓在他身上,雙臂為護著他不受傷像一個半環抱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