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見過祝知宜的厲害,安安分分行了禮,唯得那烈顏皇子在他轉身時叫住他:“君後。”
祝知宜回頭,胡勒烈顏在一群人中鶴立雞群,神采奕奕,邁步過來行了個極其標準的漢禮。
祝知宜抬手請起,對方看著自己又不說話,挑了挑眉,率先開口關囑道:“烈顏皇子來京可還適應?”聽聞第一日便有來使舟車勞頓水土不服被送去太醫院。
烈顏收回神,笑出一口白牙:“皇都很好,臣很喜歡。”
祝知宜也笑了笑:“那便好,有什麽需要的便吩咐弘公公。” 他寬和的笑很柔和,一雙觀音眼黑白分明,坦誠磊落。
“謝君後,”烈顏皇子聲音放得比方才輕許多,上身微傾拉近了些距離,與他閑聊一般,“連墨將軍在巴木達牧場大戰北羌勇士,個個心悅誠服,在我父汗設宴時他說自己他本人在大梁還算不得什麽勇士,說大梁皇室木蘭圍獵才是彙聚英俊奇才,臣今日終得一見。”
祝知宜打量他,十七八的少年人,在朝宴上勉強能裝扮好藩部皇子的進退得當,私底下也遮不去本性中的愛說愛笑。
祝知宜忽而想到金殿大堂之上的梁徽,同是皇子出身,相仿的年紀,梁徽大多時候是沉穩溫和的,他的笑也與列顏的很不一樣,乍看令人如沐春風,實則高深莫測,隻有做手工或者玩雪時真實純粹幾分。
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起這個,祝知宜收神笑笑:“看來大將軍在北羌樂不思蜀。”
烈顏皇子望著他的笑容,很淡,緩緩開合,讓人想起江南湖心的一瓣蓮,高潔無塵。
他別過眼,很誠懇道:“北羌雖不比大梁秀景奇珍,鍾鳴鼎食,但也不乏壯闊偉觀,若是君後日後巡臨,臣定當作親自作陪。”
祝知宜也不扭捏,爽快應道:“好。”
使臣一行那頭有人看過來,祝知宜也直直看回去,大梁國風開化,皇都民風開放,即便男女亦無諸多大妨,他雖是後宮之人,但是男後,就更無避諱前朝、使臣之說。
烈顏皇子在北羌已聽聞許多祝知宜的傳說:“木蘭圍獵君後也會下場比試麽?”
“怎麽?”
“連墨將軍總誇他師門有一骨劍奇才,且文武雙全,說得多了北羌盡知,臣聽得多了便也總想與之切磋比試。”
這是下戰書麽?
祝知宜自然不會自損國威,從容淡道:“那本宮拭目以待。”
烈顏得了允諾,更興致勃勃:“今早那契骨青羽弓君後試了嗎?射獵護身皆很是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