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的檔案中,她寫道:
我們登高望遠,心曠神怡,轉頭卻發覺孩童已有三三兩兩拿著紙筆,塗抹出最初的模樣。他們和我們的世界相互交織,卻又不盡相同。
懵懂幼小的身軀,總是躍動著某種良性的力量,在不經意間顯現,真誠的滲透力令人瞠目結舌。在思辨深刻的當下,我們已經可以不再混淆“交響樂曲”與“音符的集合”,“鴻篇巨製”與“詞語的集合”。但是,我們對於孩童們身上為何迸發出這樣的力量依然知之甚少,不明白這些如春風般吹散成年世界陰霾的力量到底源自何處。
王維思&王大軍&舒華禮:《消逝的輪廓》,影像裝置,2019,圖片由麓湖·A4美術館提供。攝影:方正
周褐褐&靳若嶼,《一封充滿愛意的信》,雕塑,2019,圖片由麓湖·A4美術館提供。攝影:方正
不會寫字的她沒有使用任何定式書寫技法,從“成熟”視角看來或顯稚嫩,可抑揚頓挫的筆觸讓我強烈地感受到一種自發的穎慧。它的出現喚回了我兒時的記憶,拉近了抽象思維與具象表現,填補著童年消逝導致的情感表達上出現的巨大裂隙……
每當我講到這裏,便會問現場的觀眾:“你們小時候有沒有用這樣的方式對媽媽表達過愛意?”大人們總是羞澀地點點頭,孩子們則蹦跳著舉手。我又接著問:“長
大後呢?”觀眾們陷入了沉默。偶爾會有觀眾悄悄地對我說,我剛剛給媽媽發去了一條“我愛你”的信息。這一直是我在展廳裏覺得最溫暖的時刻之一。
另一處獨立展廳是“城市秘密研究室”,這裏存儲著數百位社區居民參與童年秘密調研的珍貴文檔。這是胡燕子與來自“愛有戲”#pageNote#0的夥伴一同走訪社區完成的。觀眾既可以以童年“秘密捐贈者”的出生時代為索引查找,也可以現場貢獻自己的故事。在檔案室的一麵長牆上,趙雪彤根據收集來的童年秘密,用交互動畫的方式,製作成帶有熱點感應的空間影像“TouchSecret”(觸碰的秘密)。當你無意中觸碰到空氣中的某個點時,便會觸發牆上的投影動畫,喚醒某個人童年秘密的一些記憶碎片。
很多人在看完此展覽單元後說,這不單單是給孩子們看的作品。的確,我想說的是,我們時常低估了孩子的理解力,更缺少與孩童一起去感受這些超出兒童經驗之事的經曆。每個人的童年都和他身邊的人以及經曆的事物息息相關,我們不應該孤立地看待兒童、要求兒童,我們應該花更多精力和他們一同成長,為營造一個對兒童更為多元包容的環境盡一份力。這個項目引起了不少社區的共鳴,我們也正在為這樣的項目能更長久地進入社區兒童之家而持續探索。我希望未來能
為世界留下更多鮮活的兒童檔案,這些檔案構成一個彼此連接的實體記憶庫,而不隻是冰冷的數字或者私人塵封的記憶。#pageNote#1
小觀眾通過紅外線感應的互動動畫,觸發由不同社區居民提供的回憶片段,進入他者的童年世界。攝影:毛姝
關於童年話題的交流、分享與存檔,也許會喚醒我們內心深處的情感。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夠開始記錄自己以及家人的童年檔案,希望這樣的項目能鼓勵更多人與家人合作,去記錄、去表達,盡可能不要讓源自童年的愛中斷,或者讓童年的傷痛無限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