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蟲洞鏡子是學校為孩子們提供的物品傳送門,換洗衣物、定製食物或者學習用具都可以由此空間傳送而來;寢室裏當然也少不了學習角,孩子們設計了一個“飛來圖書館”係統,隻需要在下麵的貼心書桌上選擇自己想看的書,書就會從空中源源不斷地飛進來;寢室也有一個可以獨處的地方——洗手間,它是通過一個“帶我出去”門連接現實與穿越世界的,這裏也成為孩子們在展覽中最喜歡待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能夠縱覽整個學校的“地圖地毯”、在天花板上安裝的“機械手管家”、能夠進入虛擬世界的“無限深浴缸”等。孩子們希望在“無牆有壁學校”裏,有“獨處的自由,也有共享的自由”。
我越來越深信,不應該單純因為安全和學習的考慮將孩子們封閉在校園裏。在他們心中,早已有一個更自由、更理想的學校,一個與過去、現在、未來連接的學校。在教育專家無數次研討會的高談闊論、設計師大筆一揮的規劃之外,孩子們早已有了他們關於未來學校的全新定義。為什麼我們不邀請他們一起來創想與設計呢?畢竟他們如今的視野與行動力遠超“活在過去”的我們,他們才是未來世界真正的主人。很多教育界的朋友以及家長常常反駁我,如果給孩子過多的自由會造成未來社會秩序的失衡,因為“沒有規矩不
成方圓”。這一點,百年前杜威在《明日之學校》中就曾回應過:“人們之所以反對學校中的自由,其真正理由似乎是出於對自由的一種誤解。批評者們把身體的自由與道德及智力上的自由搞混淆了。”他進一步解釋:
小觀眾正在體驗“無牆有壁學校”寢室中的熱狗睡袋,第五屆iSTART兒童藝術節兒童展覽現場,2019,圖片由麓湖·A4美術館提供
對於兒童來說,自由就是提供機會,使他能嚐試他對於周圍的任何事的種種衝動及傾向,從中他感到自己充分地發現這些人和事的特點,以致他可以避免那些有害的東西,發展那些對他自己和別人有益的東西。教育,如果對兒童劃一看待,好像他們的種種衝動不過是一個成人社會(而且這個社會的弱點和失敗一直在被人們哀歎著)的一般衝動的反映,那麼這種教育必定是在複製一個同樣通常的社會,它甚至不願意去發現是否有可能以及怎樣可能來使這個社會變得更好……#pageNote#0
正如蒙台梭利所說:“兒童的進步不是取決於年齡,而是取決於能夠自由地觀看他周圍的一切。”而我們社會的進步,又何嚐不是體現在對於我們的後代——兒童真正的尊重,給予他們成長的空間,以求他們更多元的發展之上的呢?
我越來越相信,美術館不僅僅是一座文化寶庫或者一個教育場所,它可
以成為更多人在學校之外“終身學習”的啟發之地:幫助人們打開更廣闊世界的窗戶,與之對話,融入其中,並尋得進入不同創造領域的獨特路徑。新型美術館將邀請參與者與創造者進行角色的融合,為他們彼此賦能,使他們在共同創造中獲得更大的成長。當然,這樣的美術館也必然會將兒童視作共創者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因為它知道藝術的可愛之處,正是讓人們通過感性的體驗與理性的反思回歸“探索的精神與無知”的快樂,而這條路上兒童似乎做得比我們好很多。我們應該向過去傲慢的美術館和學校說再見,構建一個個具體的、鏈接與孕育多元文化與教育生態的“終身學校”。它的校園可以在展廳、街道、家庭或者互聯網之中。它並非隻是一個理想的模型,存在於未來的某個時間——作為未來主人的孩子們以及他們的支持者們,早已經先於我們開始想象與構建這一切了。
小策展人在為觀眾介紹自己策劃的展覽單元,圖片由麓湖·A4美術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