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黛說完這句話,便掰開了他的手,大步離開。
顏無看著她的身影,又從袖子裏掏出祁楚淵的那枚匕首,他一時間忽而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一瞬間醍醐灌頂。
自己跟隨王爺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他從中了蠱開始,就和自己提前知會了要利用元黛回郴城的事情。
前幾天自己見他殺了李大人過於震驚,倒是忘記了,王爺不應當是會被人短短時間操控之人,怕是他早已有所籌謀,隻不過自己並未第一時間料到罷了。
顏無扶額,可笑啊可笑,自己明明每日都一邊幫著他防備外敵,一邊防備內患,殊不知外敵可攻,內患無窮。
自古以來,皇帝多是手足無情,他也早就料到會有那麼一天,隻不過自己一直沒料到的是,先出手的人會是王爺罷了。
與其處處受製,處處防備,的確不如主動出擊,顏無見祁楚淵被百官針對慣了,可若是沒有皇帝的默許,又怎會如此。
他悟了。
元黛剛回到房間沒多久,就看見門口處一個人影閃過,她下意識的縮了下腦袋,臆想之中的長劍並沒有襲來,左右等了許久,她這才打開房門探出了腦袋。
屋外一片靜謐,她剛往前一步,腳就碰到了什麼東西,低頭間,隻見祁楚淵送給自己的匕首靜靜的躺在地上。
元黛彎腰撿起,唇角欣慰一笑。
軍師不愧是軍師,果然悟性極高,不過才幾句話的時間,就可了然一切。
關上房門,她為祁楚淵心安之時,元黛又不由得為自己多想了。
祁楚淵畢竟為郴王,手下智勇雙全,自身也極有魄力,可謂是隻要自己想反,成功便近在咫尺。
他複仇輕而易舉,自己回了澧國之後,怕是沒這麼容易了,不過好歹都是重生之人,看著他能成功,也能給自己些許勇氣罷。
皇帝畢竟現在處於郴城,想必也是帶著動作來的,元黛在自己房間待了沒多久,就又去了祁楚淵的房間。
他一天都沒出現,左右有些無聊,元黛便坐在他的書台上畫起了畫兒。
現下她沒什麼閑情雅致,以至於畫不出什麼花花草草,隻將祁楚淵的麵具畫的惟妙惟肖。
正當她最後一筆打算猶豫落在哪裏的時候,頭頂一個帶著酒氣沙啞的聲音,忽而悠悠傳來,“這兒。”
祁楚淵握住她的手,帶動她落在了麵具右下側的地方,他看著上麵的花紋,短暫出神,“母妃曾告誡我,一定要讓著他。”
元黛正要回頭,他卻又俯身了幾分讓她無法扭動,他帶動著她的手,又在上麵添添畫畫。
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我已經給他兩次機會了,他沒有給我一次機會。”
元黛將他毫無章法的筆畫延續成形,“有時候親情才是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