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何人會天天有煩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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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用看一眼,燕鈺便知道了,那紫衣女子就是現在東風樓的總管事。

之前他打探到關於東風樓的資料裏說,樓中原有十一名女子,在南昭帝京雅號“東風十一釵”,另外還有花魁一名。

那姓石的小子,便是花魁的孩子,花魁早逝之後,他由十一釵共同撫養長大。

而在花魁早逝之後,東風樓裏再未立出花魁頭銜。可是若要與其它青樓比較起來,這“東風十一釵”裏的每一個女子,美貌加上才藝合計起來,都不輸於花魁之名。

但惟有這位一直在用本名生活在東風樓裏的紫衣姑娘,是十一釵中最奇特的存在。

也許是因為她的年紀在十一人當中排得最小,也許是因為她是花魁的親妹妹,所以受到一定的庇護,直到今天,紫衣姑娘仍是一個從頭到腳,都未經半個歡客碰過的姑娘。

而在三年前,不知是東風樓裏發生了什麼事,整棟樓的管事大權落在了這個樓中最年輕的姑娘身上。原來的那位管事,也是個厲害角色,卻悄無聲息就那麼離開了,不知是隱居在何處,還是已經逝去。

無論如何,東風樓仍算是尋歡場所,也就會存在很多變數。歌姬紅倌外表雖亮麗,但她們實際上就如用透支青春生命的方式綻放的花朵,美總是短暫的。

不過,因為獲得東風樓總管事的身份,紫衣姑娘大多數時候都是做幕後規劃之事,不會直接與尋歡客打交道,這樣一來,她的安全問題,倒比其他樓中女子多了份保障。

因為不用做承歡之事,所以便不用練承歡之功,所以這紫衣姑娘冷漠的姿態,不但與青樓姑娘截然不同,甚至比尋常姑娘的矜持,還要顯得嚴恪謹慎吧?

默然想到此處,燕鈺心念一動,又是一抬手給出一個手勢,那剛剛被他用眼神“叫”起的隨從,略微猶豫了一下,終是又坐了回去。

冷麵紫衣的紫蘇姑娘見那燕家隨從是被燕鈺令止,心思一動,離開了坐席,往燕鈺這邊走近。

來到他跟前,紫蘇先是給足客人禮敬的福了福身,然後啟唇輕聲說道:“還請燕公子諒解,東風樓是供苦惱悲傷之人尋歡開解的地方,依現在的時辰,是到了東風樓每天開始做生意的時候,有一些客人,總會準時到來,樓中姑娘不能冷臉待客。”

“每天準時到?”燕鈺不知為何,忽然心起一個想法,質疑了一聲,“何人會天天有煩惱,準時生煩惱?”

紫蘇聞言,平靜的目光微生凝滯,隨後依舊是平靜說道:“東風樓還有技藝絕佳的歌舞,樓中雖皆是女子,卻有兩位博弈手,隻是這兩人,即可吸引一批客人,迷而忘返。”

“歌舞麼……說起來真是對不住了,你們的歌舞台被幾個粗漢子占了。”燕鈺嗬嗬一笑,“下棋麼,燕某對此可是一竅不通。”

燕鈺似乎是隻用了一句話,就將紫蘇為之自豪的東風樓兩大特色營生給拍進了泥裏,但此時紫蘇臉上的表情依舊一派平靜,像是絲毫沒有在意燕鈺言語上的冒犯,隻是平聲靜氣地道:“不知燕公子此刻有沒有需要排解的苦惱呢?又不知道燕公子認為值得一樂的事是什麼呢?”

燕鈺一直在為生意的事忙碌,以庶子之身在燕家創出那麼厚實的身份威望,在此過程中,自然是得罪了很多人。這些得罪的人,鞭策他必須更加的馬不停蹄往前奮力拚搏,絲毫鬆不得氣,這致使他如今都年近三十了,身邊還沒有一個女人。

說實話,像他這樣多金又沒有娶妻的男人,是多少女子希望嫁的對象。因為他孑然一身,似乎就等於哪家女子能夠嫁給他,必然就是正室了。

但燕鈺沒有考慮女人之事的原因,其實正是因為他不相信那些主動向他獻殷勤的女子,是否真能願意與他相伴一生,是否可能是他的宿敵特意培養出來給他的誅心毒藥。

他此時的身份,讓他沒有空暇去沉靜下心,去審視觀察這些,所以幹脆全都拒之門外。他不僅無妻無妾,連情人都沒有,他根本少與女人打交道。

現在站在眼前的紫衣女子,年輕美貌沒得說,本身還有著那麼奇特的身份,雖然性子冷了些,但這卻正是能讓燕鈺為之留下一寸目光的條件。

雖然這可能隻是一個短暫的開始,但總好過不屑一顧。而在兩句埋了試探意味的話語過後,燕鈺更深刻一些的體會到,眼前這紫衣姑娘的特別。

她是孤清的,並不畏於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