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電腦明天能修好,唉,還在等配件,國產電子壞了難道就隻有棄的命運,沒有修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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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葉諾諾步入樓中,阮洛先托了紫蘇差人去取了厚實的衣服,至少先把葉諾諾那身過於寬敞、四處漏風的男子衣服換下。套上狐裘的葉諾諾被莫葉帶去一旁,阮洛這才回到了審賽座位上,卻見那記時用的香柱已經燃至最後一點火星頭了。
“抱歉。”坐回椅上,阮洛這才注意到燕鈺臉上的表情,不禁麵色一慚。
燕鈺顯然毫不介意這點小節,甚至是因為收獲了這點意外消息,他還頗為高興,當即笑著說道:“阮弟,原來你與那位姑娘才是……”
燕鈺的話還未說完,而阮洛也正發愁著該怎麼回應這事,場間忽然傳來幾聲唏噓,頓時將這兩人的注意力一齊引走。
此時的石乙已經算是半棄權狀態了,隻有易文一人還在進行著最後時刻的奮力一搏。但當阮洛與燕鈺一齊看向他時,卻見他並未有異樣,倒是原本隻在一旁幹看的石乙離開了座位,蹲在了用來計時的那一炷香麵前,高鼓起臉兩邊的腮幫子,似乎是在朝那一炷香……吹氣?
“這是……”燕鈺詫異了一聲。
阮洛也不明白石乙究竟想幹什麼,他側目與燕鈺對視了一眼,隻是一臉疑惑,沒有開口說什麼。
人的一口氣,可以綿綿持續呼出多久?
若是為了求時間長,盡可能降低呼出速度,大約可以持續三十秒,但石乙那一口氣不能如此緩慢地消耗,因為他朝那支燒得隻剩半截竹篾的香柱吹風,是為了持續它不滅。
這是個技術活,吹得太慢不行,太快了也不行。
好在,易文左手翻起的那最後一張賬頁,終於算完了。
易文收了手後,先是放鬆雙肩,長舒一口氣,緊接著他就抬眼朝那計時香炷看去,恰巧看見那半截竹篾上最後的一點火星熄滅,以及蹲在一旁的石乙慢慢站起身,他卻是深深吸了口氣,胸前一陣抽氣起伏。
“石學友,你這是……”易文遲疑出聲,一時間對石乙的行為頗為費解。而等到他仔細一思索,腦中頓時出現了好幾個互相矛盾著的頭緒。
他這是想對那炷香做什麼?使它快些熄滅?不,如果他這樣做了,燕家的人一定不會坐視,但如果他不是準備這麼做,那他想做什麼呢?
想到此處,易文朝那坐在台下觀看的幾名燕家隨從看去,微一凝神,就看出了他們臉上還留有些許詫異神情。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還留在台上的小式,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在問這句話的同時,易文還用目光點了點石乙。
小式還記得剛才自家少主訓過的話,不敢怠慢易文的詢問,連忙恭聲回複:“回稟易公子,石公子剛才在吹……”小式的話說到一半,不知怎的又遲疑起來。
易文與小式的對話,站得沒隔幾步遠的石乙也都聽見了,他喘勻了氣,不等小式再開口,便主動解釋道:“這香似乎受潮了,剛才差點就熄了,我看不過去,就……嗬嗬……”
易文聽明白了石乙話裏的意思,頓時也理解了,為什麼燕家的隨從剛才全都流露出了那種表情。
石乙作為他的對手,居然會反過來幫他!
易文內心由衷地升起些許感激,自座位上站起身,朝石乙揖手:“多謝石學友的幫助。”
石乙垂眸掃了一眼易文算盤上最新得出的數據,心裏大致有了譜。易文第二遍算出的數據,真的與第一遍所得微有差距。
默然感歎一聲,石乙這才抬眼看向易文,很是隨意的一攤手,“我隻是不想任何器具上的原因影響賽事結果,因為這畢竟是人的能力競爭,非人為原因造成的失敗,對參賽者本身未免存在不公平。”
他笑了笑,接著又道:“不過,如果我因為你的複算成功而領受敗績,你也別這麼快感謝我,因為按照賽前商議好的規定,如果我出局了,你的對手將換成阮洛。他可不好對付呐,你也許會在他手下敗得很慘,很受打擊。”
易文麵露微笑,道:“如果能有機會與‘金算盤’對局一場,實屬易某的榮幸,易某隻會因此記著石學友恩義。”
易文的話音剛落,還未等石乙回答,兩人的對話中間,忽然穿插來一個不同的聲音。
“真是這樣麼?你真的認為石學友幫了你?”
易文和石乙聽到這話,不禁同時一愣,隨後兩人一齊朝聲音來處看去,就看見審賽位置上,阮洛仍然安靜穩坐,燕鈺則正緩緩起身。
“小式。”燕鈺目光一指站在台上的那位燕家隨從,“你來說,石學友剛才的行為,是否有違規定?”
燕鈺到了此時還說這樣的話,似乎是對雙方都存在不利。於燕家一方而言,石乙是否違規還是次要的,但若確定了石乙在違規,則易文奮力一搏的複算,很可能要宣告無效。
但是,對於此時身為兩位審賽師之一的燕鈺,他這麼做是對的。
易文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除此之外,他還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燕家少主是打定主意,要與阮洛對局一場的,所以自己如果在第一場失利,倒也不算完全沒有意義,隻是謝漣漪……
易文的心情略微走向了低穀,此時的他很想抬頭去看一眼,二樓上這會兒或許也正滿眼關切看過來的謝漣漪。
但易文還沒來得及這麼做,站在他與燕鈺之間的石乙忽然開口,就燕鈺剛才說的話做出了直麵反駁:“恕小乙冒昧,我認為燕少當家所言有差,你憑何認為,我剛才的做法有違規定?”
“石學友是真不知道,還是燕某應該稱石學友一聲‘大智若愚’呢?”燕鈺挑了挑唇角,以一個眼神示意那位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插話的燕家隨從小式先侍立於一旁,然後他接著開口道:“剛才那一炷香明明已經燃盡了,石學友吹……的做法,不過是延長它的燃燒時間,這是不合乎規定的。”
“何以見得?”石乙不是不知道燕鈺話中存在的那個問題,他跑到香炷前吹那剩點火星子的竹篾,也的確是想幫易文延長賽事時間。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可能是不希望易文全力以赴卻隻因為幾秒鍾的時間差而白費,也可能是他已經隱隱意識到,這場賽事背後的意義。如果他的那番考慮真是實際存在的事情,那麼易文可以選擇的東西,比起他來太少了,他不想易文那僅有的選擇因為幾秒鍾的失誤而錯失掉。
無論如何,事情他剛才已經做下了,現在麵對燕鈺的質疑,他隻有想辦法再打口水仗。而現在在他還沒有想好對策之前,隻能先虛晃一句拖一拖時間。
聽到石乙那追問的一句話,燕鈺反而有些覺得難以理解,為什麼作為對手,石乙卻要如此幫助易文?他求的是什麼呢?
在未理透石乙的用意之前,燕鈺決定先按照自己的原則行事,他抬手一指那插在米碗裏,已經完全熄滅、隻剩最後半截竹簽的香柱,平靜說道:“如果是正常燃盡,不應該會出現卷曲的一小節竹炭。”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讓那香能多燃一會兒。”石乙雖然說著承認的話,卻在同時微微搖頭,“但是燕少當家如何能確定,用香計時就是準確的呢?一紮香製造出來,總會有那麼短一丁點,或者長一丁點的存在嘛。”
“這……”燕鈺微微一怔,“從未有人在乎過這種小節。”
“是啊是啊。”石乙連忙點頭,看似是在讚同燕鈺的話,其實是在為自己下麵要說的話墊台子,“如此小節,燕少當家也知不必在乎,又怎會在乎那稍微延長的一點時間呢?也許那點時間還不夠等同於那根香在製作的過程中,比標準長度短掉的那一小截燃燒長度呢,人的一口氣,能延多長時間呢?”
燕鈺麵露遲疑神情,不再繼續與石乙說話,而是側目看向了坐著的阮洛。
“說實話……對於此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評定,因為剛才我有點事離開了一下,實在抱歉。”阮洛臉上微現歉意,但他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忽然又道:“小乙,你是不是太懶了點?幫著對手贏你自己,是不是想著能快點出局?”
“別這麼說,阮大哥,我可是在幫你補漏啊。”對於阮洛的話,石乙很快表示了不認同,擺擺手道:“你也知道你剛才有事,這算不算違規?嗯?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大門一打開,風往裏頭一竄,那支香一瞬間燒到盡頭?這對易學友是很不公平的,若是剛才風再大一點,算珠都該被拂亂了。”
“是這樣……”阮洛聞言,臉上神色詫異了一瞬。
當阮洛的思索判斷尚還困於猶疑之中時,石乙又趕緊衝那燕家隨從小式追問了一句:“這位兄弟,你絕不覺得風力出了能讓香炷持續燃得更久,也可以讓它燃得更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