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二皇子怒走冷宮(3 / 3)

王晴不想與這樣的奴仆多廢話,隻扔下一句:“繼續背誦。”,也不管跪在地上的那個宮奴,自己招了隨行的宮婢轉身就離開了華陽宮,前去掖月庭院。

南國新朝雖然改姓了王,京官體係也被清洗挪移了接近三成,但國朝大腦運作占用的建築仍在前朝新京都裏,沒說回到具備三百多年帝都底蘊的中州鄴都。皇家居所的後宮也並未重修,隻是翻新了漆色,大部分建築保持了原貌。

當今皇帝所擁的妃嬪人數寥寥可數。首則因為皇帝實在太忙了,一心所托國事,根本沒什麼心思料理後宮。再則,兩位皇子都已長大成人,京官們思慮的重心漸漸偏向太子桂冠落於誰家。這個時候禮部戶部要是跳出來謀劃給皇帝添香送美,不說皇帝自己都懶得理,有此建議的人很容易成為正準備著推舉立太子事宜的那批官員矛刺所向。

禮部建功的機會,大約要等到皇子選妃的時候。隻是太子金冠會落到哪個皇子頭上,這事兒還未落實,在這個半生不熟的時期,即便禮部提這事,那些手裏攥著貴女籌碼的高門貴族們,也大多隻是縮著手,不配合。就算是嫁女,也最好能嫁給儲君之選,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漸漸的,選秀、充裕後宮的事情就這麼不冷不熱的擱著。

後宮裏頭更清冷,在後宮起到關押罪嬪功能的掖月庭院,也就是俗稱的冷宮,便更清冷了。

但這冷宮也是前朝修的,頗消耗了一些人力和木石資源,皇帝是不肯隨便拆了的,隻是一時也想不到能改建成別的什麼功能的建築,就一直留空著。

雖然這裏的確很安靜,但未免連一點人氣兒都沒有,二皇子跑這兒來做什麼?

站在掖月庭院大門口,望著門上一把大鎖,公主王晴有些惱火。隻是,她亦不太相信之前在華陽宮裏,那個宮奴敢騙她,所以她心裏的這點怒火表現在臉上,是沉著的質疑更明顯些。

王晴很快想到,剛才那宮奴話裏提到的上官旗領。

旗領是皇家儀仗隊裏的一類小吏,也就是舉旗子的,旗領與旗兵略有一點優越權利,舉旗時可有坐騎代步。在不需要儀仗隊隨禦駕出席什麼活動時,舉旗小兵大多在輪值站門崗,而旗領裏則有一部分人在各後宮庭院裏待命。這類不在正規編製內的小吏,既不能完全當做宮奴,但也不具備實權,唯一的優勢就是持旗領的腰牌在宮裏可以較為靈活的走動。

在前朝,這類吃閑飯表麵風光的位置是特地給貴族子弟設置的,讓他們不要總想著在市井上混日子,在宮裏當差,多學學規矩,看看某些個能進皇宮內院的重臣做事的方式,漲點經驗。

改朝換代之後,當今皇帝沒有那麼多枝蔓交錯的貴族親戚,前朝貴族也被抄家殺了不少,旗領的人選也因環境使然,變得無必要全是貴族閑散子弟站崗。可即便如此,旗領人選的身世背景也不能太鄙薄了。

這個上官非,卻是個例外。

即便不提上官非貧家孤兒的身世,就說他隻是個待罪之身的皇家儀仗隊小旗兵,竟還能做到旗領位置,這趟競爭之徑,全靠二皇子施了些手段的保舉。

公主王晴雖然不理解二弟是出於何種契機,這麼看重這個上官非,但她大抵是看出來了,上官非被二弟培養成了心腹卒子。這樣的事,後宮並不少見,就連她一介女流,寢宮裏也著重培養了兩個不會一味隻是跪地告罪、而是頗有些能力辦實事的女官,二弟養幾個心腹算什麼。

並且身為旗領,隻在皇子召喚時才需要應召,平時不用守在寢宮,主要職責還是在皇家儀仗隊裏頭,所以不容易被後宮裏的女人拿罪。德妃若要切斷上官非與二皇子的聯係,除非把他清出皇家儀仗隊,但對於後宮妃嬪而言,想伸手管到這一步卻有些難了。

眼見掖月庭院大門照舊緊鎖,皇弟不可能在裏麵,公主王晴思慮片刻,也不打算立即就走,而是吩咐了身邊的女官,繞著掖月庭院外圍找尋起來。

德妃也真是……太能操心了,皇弟這會兒隻能找上官非一起出去散散心,這是不是有些悲哀無奈?王晴心裏正這麼想著,便在行至掖月庭院外圍左手轉角時,看見了遙遙數十丈外,坐成一排的三個背影。

王晴隻憑一眼就認出來,坐在中間的那個有些單薄的背影正是她的二弟,二皇子王泓。

是不是熟悉的人,看看背影就能得出。之前在華陽宮麵對那一排後腦勺,王晴隻覺得眼昏,但現在麵對遙隔數十丈的三個背向這邊坐著的人,她在第一時間認出二弟王泓之後,緊接著又辨出為左大約就是上官非,右邊那個則是華陽宮主事太監賈仲。

見是這兩人陪同二皇子出行,王晴心裏有所思慮,命身周宮婢全部留在原地,隻帶了她的那名心腹女官,向遠遠那並排坐著的三人走去。

二皇子王泓端正坐在小馬紮上,肩平背直,仿佛他座下的不是粗陋的馬紮,而是震懾江山之廣闊、擔負黎民之重責、象征至高權力的王座。

其實這等坐姿是每個王侯貴族子弟學業裏必修的一門課,站、坐、言、走都是學問,皆需表現出名門之後的氣勢。不過,他現在是在垂釣呀,至於如此莊重麼?這個樣子釣魚,可比直接下水用網撈要辛苦多了,明顯偏離了垂釣休閑的本來目的嘛!

王晴在走到離二弟王泓還有十來步距離時,望著這個習慣了如此做派,實則內心頗為柔軟的皇子弟弟,不禁在心裏打趣幾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