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都比你勇敢。”陸宴初笑著搖搖頭,再遞給她一顆蜜餞,稍緩須臾,才問道徵和尚去而複返的事情。

嘴裏仍有揮之不散的苦味,又喝半杯蜂蜜水,終於舒爽了。豆苗兒用帕子擦了擦嘴,掀眸定定望著他。

看她眼神似有古怪,陸宴初起疑:“有事?”

“你先別緊張,不是壞事兒。”安撫住他,豆苗兒壓低眉頭,攏手說,“我不會再瞞著你,其實這件事我想你也不會有異議。但在說之前,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負擔。我們結發為夫妻,本就該風雨同舟患難與共,你說是也不是?”

遲遲沒有說出那個“是”字,陸宴初神情嚴肅地凝視她,想從她臉上辨別出端倪。他心底有股直覺,這句話背後或許藏著什麼深意。

沒有閃躲,豆苗兒直直對上他幽深的眸,嘴角微彎,笑得很堅定。

“話雖如此,不過……”不敢說得太過絕對,陸宴初隱隱已經察覺到了苗頭,卻無法肯定,隻能問,“道徵大師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你得先告訴我,我才能給你答案。”

“好。”點點頭,豆苗兒主動握住他右手,嗓音輕淺,將道徵和尚剛剛與她說的話全部轉述給他聽。

中間豆苗兒明顯察覺到他數次身體僵硬,眉心也深深擰著,似在斟酌權衡。

末了,豆苗兒安靜地望著他,不再言語。

他的雙眸如罩迷霧,教人難以猜透他此時的真正想法。豆苗兒略收緊握住他手的掌心,繼續說:“道徵大師希望此事了結後,帶承郡王雲遊四方,我覺著這主意不錯。與其將承郡王留在身邊,不如讓他隨道徵大師遊曆學習,對這孩子來說,或許是另一種機緣也不一定,你認為呢?”

陸宴初蹙眉看她一眼,複而收回目光,神情不改最初的凜然。

僵持片刻,豆苗兒打破沉默,耐心與他說:“既然有了別的法子,承郡王就算了吧,權當是我們為福寶積攢福德!倘若我們取了他性命,又和趙靜書有什麼區別?”

“那你呢?”不忍地望向她,陸宴初嗓音難掩沙啞,“就沒有關係?”

“我當然沒有關係。”

她的回答清脆而篤定,沒有絲毫猶豫。陸宴初微濕的眼眸裏倒映出她含笑的臉頰,彎彎的眼睛,似燦燦的星辰。

“真的沒有關係,你都不知道,當道徵大師跟我說這個術法時,我有多高興,再沒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我不用眼睜睜看著你們受苦,不用膽戰心驚的等待命運安排,更不用為剝奪別的生命而心中有愧。”豆苗兒緊緊握住他的手,笑著說,“我和你這下便生則同寢死則同眠,有沒有覺得很浪漫?”

陸宴初跟著輕笑,聲音隱隱含著顫抖:“不覺得。”

“也不一定我們都會死啊!”豆苗兒明白他的心情,很正經的與他解釋,“你看,承郡王他本就是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人,連老天都無法安排他的命數對不對?隻要他健康長大,一心向善,他或許根本不需要借你的福運也能餘生順遂,倘若是這樣,我必也不需分擔你的苦難,我們都會沒事的。”

良久無聲,陸宴初認真看著她。

生則同寢死則同眠嗎?這麼決絕的一句話他當真不覺浪漫。

但有這句話,他這一生,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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