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還是哭了,淚水浸濕了楊婉的肩膀。

“姨母知道,殿下不哭。”

易琅摟著楊婉的脖子,抽泣道:“我再長大一些,我才能保住姨母和母妃,還有舅舅和廠臣他們。”

楊婉聽完這句話,鼻腔也酸了起來。

懷中的孩子雖然無法清晰地將自己此時處境,以及內閣和司禮監的情勢說出來,但事實上,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如果說對於政治的敏性是當年張琮,還要黃然等人帶給他的。

那麼對於人情的關照,是楊婉教給他的。

這兩個東西在他身上合二為一的時候,他便懂事得令人心碎。

“姨母你不哭。”

“沒哭。”

“不哭。”

他說著抬起自己的袖子去替楊婉擦淚。

“姨母我不哭了,你看我也沒哭,我真的不害怕……”

楊婉望著拚命忍淚的易琅,忽然發覺,不管時代如何變遷,人的恐懼和脆弱永遠是相通的,令鄧瑛恐懼的刑罰,令易琅恐懼的宮廷鬥爭,以及令她恐懼的曆史真相……每一個砸下來,都會令人神魂皆碎。可是人的隱忍又輕而易舉地包裹住一切碎片,看似無畏地繼續往下走。

第128章 還君故衫(八) 她罵我不配的時候。……

大抔大抔的雪堆子被風吹向養心殿前那條唯一掃淨的路。

六宮燈火通明,無數的儀仗燈籠,光流一般地朝養心門上湧去,繼而在門前彙集成一個巨大的光陣。

天沒有黑盡,西邊的天際處還掙紮著一絲殘光。

鄧瑛剛從廠獄回來,正在東華門上遞牌子,雪風吹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天寒地凍,他的腿傷這兩日正發作得厲害,即便隻是在風口站了那麼一會兒,也著實難忍。

“廠臣,耽擱您了。”

鄧瑛抬手接過自己的牙牌,忽聽雪風裏傳來“關鎖城門!關鎖城門!”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直逼而來。

城門樓上的守衛聽到聲音立即齊聲傳喝——放栓

鄧瑛轉過頭,厚重的城門被守衛們齊力合攏,與此同時金吾衛的坐更將軍李達也奔至了東華門前。

“何人此時進宮,拿住,帶回都督府盤問。”

跟來的金吾衛立即要就要上前拿人。

城門衛忙擋住道:“將軍,是廠臣。”

李達眯了眯眼,這才看清了雪影後的人,抱拳行禮道:“廠臣恕罪,末將眼拙。”

鄧瑛徑直問道:“為何此時鎖閉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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