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四姊妹的新任大君再度動用組織力量加害我們,並危及我們的親朋好友,我們必定將之消滅。"
新任大君、飛天夜叉的出現並不值得恐懼。事件所帶來的預兆本身才是問題所在。
"怪人奇人也就算了,連人類以外的東西也一並來湊熱鬧了呢。"
"話說回來,縱使船津忠岩在生前有多麼權威、多麼了不起,死後也隻不過是怪人奇人的父親、爺爺罷了。"
"人死之後,形象也跟著改變的例子多的是呢。"
續微微地傾斜了上半身。一個巨大的影子從他身旁掠過、撞上牆壁,發出混濁的慘叫聲。那是被小早川奈津子扔過來的一名飛車黨。
大混戰之中,新聞記者出身的蜃海一副"筆比劍有力,但鮮血卻寫不成義字"的模樣在各處參觀。套用他自己的說法,這是在進行"觀察與記錄"。相對之下,不良自衛隊隊員水池以及離職警官虹川則對實戰極有自信,而且自從離開組織以來,兩人就變得越來越好戰,因此每次一碰上飛車黨或暴力集團,總免不了要痛毆對方一頓。對於這群人而言,由於老大勝岡寬太正忙著和身穿胄甲的怪女人互相對罵,不但得不到指示,更無人領導,而試圖展開個別攻擊的結果卻是全員遭到教訓的慘狀。
來到庭院,剛把一名暴力集團團員扔出來的虹川,聽見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
"這不是虹川學長嗎?你來京都出差嗎?"
本人已經不太記得了,不過虹川既然曾經是菁英警察官僚之一,自然在各地都有警察大學的同學或者是學弟妹。他的學弟之一,隸屬於京都府警察署的這個男人,從門的背後向他打招呼。這個人曾經在課堂之上,沉迷地玩著行動電話的美女脫衣遊戲,就在差點被教官發現的時候,幸好虹川幫他解了危。這份恩情他似乎尚未忘記。
"京都府警也出動了嗎?"
"是啊,但是我們絕對不插手,隻需要防止一般市民靠近.."
"那是高層的指示嗎?"
在虹川的質問之下,學弟的回答方式十足像個菜鳥官僚。
"可以這麼說。"
"這個國家明明以先進國自居,實際上卻擁有種種禁忌。話說回來,為什麼要下這種指示呢?"
"聽說那個叫做勝岡的奇人,其實是某個大老的孫子喲。"
"哪個大老?"
"我也記不得了..大事不妙,那些家夥!"
慌亂的叫喊聲響趄,學弟指著三個男人。三個都是身穿迷彩戰鬥服、手持武士刀,樣貌極為凶惡的中年男人。
藤井玄喜、定森經喜、橋詰宗喜。由於三個人的名字裏都有"喜"宇,所以人稱"斬人三喜"。這三個是勝岡寬太最引以為傲的三人組部下,學弟說明道。
"什麼斬人?他們以為自己在演時代劇呀!"
"他們三個都有殺人服刑的背景。你不記得了嗎?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企圖在國會中調查特殊法人的不法行為的在野黨議員,刺殺於自家門前的那個殺手,就是藤井玄喜呀。"
"沒錯,我想起來了。那個案子後來以私人恩怨結案,背後的關係也因此石沉大海。不過,照你這麼說的話,那個叫做勝岡的人豈不是殺手的頭頭嗎?"
人還真不可貌相呢。看著令人聯想起三流落語家的勝岡寬太的身影,虹川不禁感慨著。緊接著,他的學弟詭異地放低聲音對他竊竊私語。
"不光是三喜而已,學長,剛才飛過空中的奇妙生物你看見了嗎?"
"嗯,雖然隻瞄到一眼。"
"其實那種怪物,就是曾經在香港和倫敦被目擊到的生物,聽說英國政府抓到了一隻呢。"
"你是說飛天夜叉啊。"
"咦,學長怎麼會知道呢?"
學弟瞪大了眼睛。
"去翻翻中國妖怪圖鑒不就知道了。"
被虹川這麼一說,學弟顯然相當困惑。
"我實在太孤陋寡聞了。不過還真是令人意外呀,學長竟然會去翻閱妖怪圖鑒。"
"你不知道嗎?警視廳已經完成了非科學犯罪調查組的部署。我這次就是被分配到這個單位,所以做了很多功課。"
不知是受了誰的影響,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大吹牛皮。
"二十一世紀的意外,早已經進入了神秘與超自然的時代。就連美國總統都曾經傳出被十字軍亡靈附身的謠言呢。"
"啊,那個我也聽說過。我是『雷幕理亞』月刊的忠實讀者,所以對整件事情都了如指掌。說起來呀.."
由於話題已經扯得太遠,因此虹川決定就此結束對話,返回"戰場"。
"就這樣了,改天見。"
"啊,學長,既然非科學犯罪調查組已經成立了,我也想轉調到那個單位去,到時候還請你多多提拔。"
"知道了,知道了。"
折回之後,虹川立刻將重點情報轉達給問伴知道。
"警方不會介入的。大家可以盡情地為所欲為了!"
對於人類大敵而言,這實在是個值得慶賀的消息。
第三章,第四節
始和同伴才解決了半數的闖入者而已,因為一考慮到建築物可能會受到的損害,眾人就難以使出全力。
藤井、定森、橋詰這"斬人三喜",毫不隱藏對血的渴望,雙眼與白刃閃著光芒朝始和續逼近。
"武士道能鍛煉人格的這句話,看來不過是幻想罷了。至少這三個家夥就是例外。"
厚顏無恥地將武士道及愛心等話掛在嘴邊,卻以武士刀和槍支殺害手無寸鐵之人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這三個人到目前為止已經殺害無數人命,借著第一次的殺人服刑揚名立萬,第二次開始便安排小嘍羅頂替脫罪--這是他們的慣用模式。或許是看在已故的船津忠嚴曾經直接對他們下令的份上,三人於是成為勝岡寛太的走狗,專門從事殺人、脅迫、強製監禁等各種暴力行為。
很快的,三個人為了獨占功勞而心浮氣燥,並且互不相讓地舉起白刃,同時從三個方向發動攻擊。考慮到是置身室內,所以選擇了突刺而非斬落的刀法,猛然地伸出白刃。
橋詰放聲慘叫。
武士刀貫穿了他的身體前後。突出於背上的部分為紅色,從腹部刺入的部分則為白色。被刺穿的橋詰,從嘴角噴出血沫。由於始和續高高跳躍起來,避開了三人的刺擊,因而造成對方自相殘殺的局麵。
"定、定森、你......"
茫然不知所措的是定森,反射性地將依然緊握的武士刀一抽,鮮血的湍流立刻擊中地板。
"誰叫你們要在這種地方亂揮刀劍。你們該不會以為,我們兩個是不會移動的銅像吧?"
優雅地著地之後,續冷冷嘲笑道。耗盡力氣的橋詰,"咯!"地一聲倒入血泊當中。"斬人三喜"的一角,或許將永遠地失去了。
"可惡,該死的家夥!"
定森低吼,同時揮起染血的刀刃。
"我要殺了你們兩個,以慰橋詰在天之靈!這才是日本男兒之所為!"
認定橋詰已死,定森以武士刀刺向續。續的腳一轉。
毫無半點寬恕及慈悲。
僅僅一擊、膝蓋骨便整個粉碎的斬人經喜,發出了連怪獸都會怕的慘叫聲。身體以沒事的左腳為軸心旋轉了一圈之後,才倒在地上。盡管因為疼痛及挫敗感而痛苦翻滾,卻還是不願意放開武士刀。做出一個隻能以華麗來形容的笑臉,續把自己的腳停在定森的右手上,以體重加以壓迫。
如同打雷般的咆哮響起,定森昏死過去。
就這樣,斬人三人幫之中,依然保有戰鬥力的隻剩下藤井玄喜一人。此人稱得上是三人之中最為凶惡的一人。當然,逞凶鬥狠與勇氣完全是兩回事。他可以若無其事地從背後突擊手無寸鐵之人,但是在不吃虛張聲勢這一套的強敵麵前,卻隻能一步步地後退。
藤井玄喜拔出武士刀,一麵在"嘰!"或"嗚伊!"等下流怪叫聲中向後倒退。縱使是勝岡寬太搖著太陽旗的扇子在一旁大聲叫罵,也毫無效果。左手提著氣絕飛車黨的小早川奈津子,一副歌劇名伶的模樣發出歎息。
"唉,真是個毫無節義與廉恥的時代。聚集在我周遭的全都是想利用我的一群心靈汙穢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
"那是因為你沒有聲望啊。"
這句尖銳而正確的評論來自於續,不過小早川奈津子對於不愉快的言語向來是右耳進左耳出,完全不經過大腦地快速排出。
"不準畏懼、不準後退,把那幾個非國民和女怪物通通殺掉。讓他們嚐嚐天誅的滋味!"
騎在白馬背上,勝岡寬太激動地搖著太陽旗扇子。然而,眼見"斬人三喜"一一敗退,他的手下們不禁心生畏懼地一步、二步地開始後退。
續不懷好意地對著小早川奈津子開口。
"那個老伯是般津忠嚴的繼承人嗎?"
"那種連漢字都不會念的幼稚家夥,憑什麼做我父親大人的繼承人!繼承父親大人的大誌、重建大日本帝國、將所有非國民及賣國賊通通殺光,這是隻有我一人才能承擔的崇高使命啊!"
"你愛怎麼說都行。問題就在於別人到底相不相信。依我所見,要將你身為正統繼承人之事實,向所有人公開的辦法,唔,也未必是沒有。"
"快說,你有什麼辦法?"
即便是正義的美女戰士也忍不住傾身向前。邪惡之龍一麵掛著天使的微笑,一麵向超級女英雄的耳中吹送毒藥。
"自然就是解決掉那個幼稚的家夥。那個男人不但是覬覦你正統地位的謀反之人,也是對你這個阿姨毫無敬意的無禮家夥。隻要在眾人眼前將那個男人徹底打敗,真正的正義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相信每個人都應該清清楚楚才對。而那個男人的手下,一定會全部都成為你忠實的家臣呢。"
"嗯,的確......"
"把事情做個了結。一切都是為了實現正義。"
注視著續的一舉一動,始雖然是滿臉呆愕的神情,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比起打敗敵人,先將己方陣營統一起來才是當務之急呀。如果自己的陣營分裂的話,結局就隻有被敵方各們擊破了。如果你能靠自己的雙手統一天下的話,就一定能夠戰勝覬覦日本的邪惡敵國,對吧?"
"嗯,統一天下,統一天下,統一天下......"
閃耀動人的言語,化為甜美的圈套在聖戰士的心中滴下毒液。看著仰望天花板自我陶醉的女怪物身影,敵我雙方均鴉雀無聲。
"怎樣,你若願意的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喲!"
"噢嗬嗬嗬,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隻要你們在我的麵前屈膝宣誓效忠的話,我就納你們為臣子吧。首先,就讓我把那個幼稚男和前前任首相誅滅掉!"
就這樣,愛與正義的美女戰士在眼前利益的蒙蔽之下,眼睜睜地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隻不過,這樣的情況究竟會持續多久,就連扮演惡魔的竜堂續本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