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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雅差點反問他知不知道這片公園在投降前的兩個月搭起過軍火倉庫。樹木是那時候首都僅存的遮蔽。但在那批武器派上用處前,戰鬥就徹底結束了。

但蘭波肯定知道。她便緘默不語。

蘭波帶著彌雅離開主道,穿過橡樹和柳木來到湖邊。一段白色棧橋孤零零地延伸進湖中,沒有船,反而吸引來一對遊弋的天鵝。

周圍見不到人影,彌雅知道這就是蘭波選擇繼續談話的地點。

蘭波沒有登上棧橋,隻是站在岸邊眺望水麵,沉默很久。

彌雅也枯站著看了一會兒風景。但蘭波在車上宣布的結論在她心裏翻來覆去,各種揣測鬧得她不得安寧。拉長的空白很快磨空她的耐心。彌雅謔地轉頭。如果他繼續悶著不說話,她就要踢他一腳。

蘭波收回視線,一開口說的又是看似無關正題的事:“現在的改造營太注重隔離,我不覺得那是最好的運作方式。每個營地都是一個封閉的小世界,在裏麵待久了很容易就會忘記,外麵的世界並沒有止步不前。思考方式會被環境影響,有些話隻在改造營有意義,反之亦然。”

“所以隻要有機會,我就想帶你到外麵來。”

彌雅倔強地繃住唇線。蘭波的下一句話就令她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我知道你不是殺死斯坦的那個人。”

蘭波微笑了一下,眸光隨之微動。他的眼睛和身側的湖水仿佛同出一源,湛藍,深邃,澄澈,波光粼粼,卻不會輕易掀起驚濤駭浪。

再驚人的話由他說出來,就變得異常平淡:

“我沒有義務查清斯坦之死的真相。我關心的隻有一件事——你是否能夠畢業離開。為此,我有必要調查清楚是什麼阻止你開始新的生活。而現在我已經知道了足夠多。所以,是誰做的,怎麼做到的,我都不會繼續追究。相比求知欲和好奇心,還有更為重要的東西。”

這答案完全超出彌雅的想象。

她怔怔望著蘭波,半晌才突然一個激靈,頑抗般地反駁:“你這些話有個前提。因為你覺得不是我殺了他,你才這麼說,你才……替我隱瞞。”

用力地搖了搖頭,彌雅不敢去深想自己究竟在試圖否定什麼,隻大聲地把想要的結論說給自己聽:“否則你肯定不會那麼做。”

蘭波望著湖麵認真思索了片刻,神情變得複雜。

彌雅忽然不再想聽到他的答案。

“假設確實是你,坦白說,我不知道那種情況下我會怎麼選擇。”蘭波因為她錯愕的模樣彎了彎眼角,“彌雅,你把我想得太理性太有原則了。”

她別開臉拽住一根柳枝。

能將自己的仇恨和道德那麼完美地切割開的人不適合說這種話。

“如果可能,我希望所有犯罪者能在法律體係內得到製裁。但我也不會否認事實。不是所有受害者都能夠得到法的庇護,不是所有罪行都會被懲罰,加害者有時也是受害者。即便遵循法律上的正義還是會難以氣平,感覺事情不該以這種方式結束。戰爭是這樣,現在依舊有些事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