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小城,河流密布,水枕人家。魚自然是餐桌上最普遍的。父親最擅長燒的就是魚了,最最好吃的便是火腿香菇鯽魚豆腐湯,把魚身用熱油煎了,然後把薑片和hu&aag酒(江南一代的特產酒,又叫料酒)下鍋,混著熱水泡gān淨,切好的火腿香菇,用文火燉,一直到湯汁呈牛奶色,然後放入豆腐。出鍋後再放香蔥,紅的紅,白的白,綠的綠,色香味具全,令人口水直流。每次父親燒這個菜,她都可以吃滿滿的兩大碗飯。小時候就喜歡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父親燒菜,也沒有特意的學,也就這麼會了。那爆炒的香味,那騰起的青煙,在記憶裏總是那麼美好。如今回想起來,仿佛也就是這些,帶著童年的味道。

還未熬到下班,娉婷的電話便過了來:“下班了沒有?一起去吃飯。”她一手拿著電話,一手還在跟沈小佳比劃傳真上的內容:“吃飯?不了,今天想回家吃?”“回家?怎麼家裏有人等候?”娉婷笑著問道,語氣卻有一絲不同。她手忙腳亂的,也沒有聽出來:“哪裏有人等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零丁洋裏歎零丁的!隻不過今天不想吃外食。想回家自己做!”“自己做,不會吧?怎麼從來也沒有聽你提過啊?”她倒笑了出來:“不知道了吧!”娉婷也笑了出來,討饒道:“好了。今日不要回家了,出來一起吃吧。熱熱鬧鬧的。”

和他們吃飯總比和客人吃飯輕鬆多了,況且她也隻是應景罷了。那日是姚少請客。其實她也不知道他們具體的名字,一則是從未留心記,二則他們這群人本身也不叫全名的。坐的時候,姚少就坐在旁邊,頗為殷勤,頻頻幫她夾菜。他就這麼坐在對麵。印象中他好象與她對麵的時間比較多。旁邊的國色天香倒是換了人了,換了個搖曳生姿。隔了些距離,也瞧不清楚,想當然而,應該又是美女一個啊。

或許是想了一日清淡些的東西,所以那菜色總覺得不合口味。聽他們講了一個一個的笑話,有的帶點暈段子,有的冷到極點。她隻微微笑著,將碟子裏油膩的菜撥來又撥去的。一抬頭,卻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飯後還是老樣子的消遣,去了私人俱樂部。娉婷因她平日裏工作繁忙,便拖了去享受SPA。也不知是隨口還是無心的問道:“你和江少怎麼了?”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卻雲淡風清:“什麼怎麼了?我跟他一點也不熟啊!”娉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要給我裝糊塗。我看他今天一頓飯下來,你這邊不知道掃了幾萬回了。”她倒是沒有發現,微楞了一下,道:“估計是你看錯了吧。我臉上又沒有什麼東西。”

娉婷盯了她一會兒,低聲道:“我也隻是提醒你罷了。他們這群人,有幾個是真心的呢?像我現在跟孫平華,你以為真能到頭。隻不過我喜歡他罷了,能拖一時是一時。他呢?父母也還未瞧著中意的,所以也就這麼過唄。”她知道娉婷講的是真心的體已話,但她與他的那一段,也實在不好意思說口去。細細一想,也越發駭然了。

娉婷也不管她是否聽進去:“說起江少,你也應該看得出來。這群人有哪個不巴結他的。不要看是上層了,其實上層也有階級之分的。有些事q&iag我不便多說。”她本身沒有想過要與他們這群人有什麼糾葛,但仍是挺感謝娉婷的提醒。

等回去時,最後竟又剩了他們倆,她這才發現那搖曳生姿早不見了。他隻看了她一眼,道:“我送你回去。”她笑了笑算是回應。到了車裏,也無話。打了暖氣,和著汽車裏特有的真皮味道,竟依稀有些朦朧。很快便送到了門口,她謝了一聲,也就下車了。到了屋裏,將靴子脫了,整個人懶懶的,動也不想動。往chu&aag上一倒,細棉軟被的,隻覺得睡意彌漫。

朦朧中聽得電話響起,隻是卷縮著不想動。可一想到這幾天的德國大單,想到那熱乎乎的獎金,算了,伸頭也是一刀,這才磨蹭著從被子裏爬出來,接了電話。結果迷迷糊糊的喂了幾聲,竟然半天沒有聲響,心裏一陣火:“哪個王八蛋惹人清夢。”便啪的一聲掛了。看了電話又不是國外長途來電。半響,又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還是那個陌生電話,按了接聽鍵,竟是他的聲音低低傳來:“是我!”她楞了一楞,才反應過來,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