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仁延罵得實在投入,連那個要給她好看的小妖jīng進了家門他都沒感覺到——這輩子對美色也好,對錢財也罷,無論什麼,他都可以做到清心寡yù,獨獨一樣東西,一旦沾上,立刻變得亢奮異常,失去冷靜。

就是麻將!

隻要上了麻將桌,他就如同喝了jī血的戰士,威風凜凜鬥誌昂揚,百戰百勝大殺四方。

幾十年來在麻將桌上,除了兒子不受他控製地青出於藍且勝於藍他已經鬥不過之外,在其他人麵前,他壓根不知道什麼叫做輸。

想不到今天他竟然會意外落敗。

那三個老不死的,為了贏他簡直無所不用,他們居然無恥地聯合起來!

許瞳看了看發飆到青筋迸跳的顧仁延,又轉頭瞥一眼顧辰,嘴角輕輕地挑了一挑,目光中飽含深意。

顧辰回望她一眼,麵無表qíng,“有話要說?”

許瞳轉一轉眼珠,“據說他心髒不好?”

顧辰依然波瀾不興,“這世界上得心髒病的大致三種人,一,天生的;二,別人氣的;三,自己氣的。你眼前這位,屬於第三種。”

許瞳忍住想笑的念頭。顧辰牽著她的手走到牌桌旁邊,跟三位伯伯打過招呼,指著許瞳對顧仁延說:“爸,這是你兒媳婦。”

顧仁延扭頭,怔忪後微微一驚,“恩?兒媳婦?”他盯著許瞳,目光炯炯,像炙人的探照燈一樣,“怎麼?你們已經登記了嗎?”

許瞳無視他的怪腔調,笑眯眯晃頭,“還沒有!”

她笑的刹那,顧仁延麵色倏地柔軟一下;當意識到這反應實在有點錯亂不應該,便又立即沉下臉,神qíng比剛剛更要淡漠,“既然沒結婚,那你說,你算不算是他媳婦?如果不是他媳婦,你又說得上是我兒媳婦嗎?”

顧仁延擺明想給許瞳難堪。

顧辰在一旁不經心似的輕輕開口:“爸,注意風度,您今年已經六十了;她才二十出頭。”

顧仁延的臉色一下漲成豬肝色,“我知道你不是啞巴!”

牌桌旁的另外三位老人家,這時竟也跟著臊起顧仁延來,“老顧啊老顧,今天這事我們一定給你保密!要是讓外人知道你欺負小女孩,你這臉得往哪擱啊!”

顧仁延轉頭,目光逡巡過三個人,咬牙切齒:“我知道,你們,也不是啞巴!!!”

許瞳絲毫不受他影響,一派從容地嗬嗬笑著,“如果不登記,我就不能說我是他媳婦,那麼我覺得……以後他也不應該稱得上是我孩子的爸爸吧!”

接下來兩秒鍾,顧仁延陷入沉思……

“你說什麼?孩子?”他轉身走到兒子身邊,直直望著他問,“我之前怎麼警告你的?看來你是把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越不讓你搞出孩子來,你越不聽!偏要跟我對著gān!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辰扶著許瞳饒過顧仁延,走到他的位子上坐下,“我是怎麼想的;恩,我想等下帶她去醫院把孩子做掉呢——我們又沒有登記,這孩子生出來就是私生子,我們顧家怎麼可以有私生子?這樣的醜事一定不能給它機會發生。”

顧仁延斷喝一聲:“你敢!”他衝過來,敲著桌麵,“你敢動我孫子一手指頭,我揍你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