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發的láng王見到他就湊過來打招呼:“喲,二太子是要去擎威那兒吧?我也正要過去,一路同行如何?”

瀾淵這才想起來,前兩天擎威就約了他去虎族喝酒,一轉眼就忘了:“不是。我去狐族走一趟。擎威那兒就代我告個罪,下回我請!”

墨嘯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古怪起來:“狐族?籬清?你來真的?”

“什麽來真的?”

“你天天往狐族跑,大夥兒都知道了。你不是來真的是什麽?”

瀾淵愣住了,扇子停在胸前忘了收攏。過了好一會兒“哈哈”笑出了聲:“哪兒能啊?旁人不知道,你墨嘯還能不清楚?走,我們這就去擎威那兒喝酒去!”

墨嘯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還是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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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淵好幾天沒有來了,狐王府的小廝們有些懷念:

“公子怎麽又沒來?都幾天了。”

“是啊,原先天天來還不覺得,忽然不來了倒真覺得有些冷清。”

“可不是,好好的,怎麽就不來了呢?”

掏出前些日子公子賞的寶石珠子來看,時時想著要拿出來擦,光滑的表麵都能拿來當鏡子使。這麽大一顆,哪天再去打根金鏈子配上,要手指般粗的,阿紅見了一定高興,一高興指不定就同意嫁給我當媳婦了,來年再生個大胖小子,多好。咧開了嘴哈一口氣,用袖子寶貝地擦擦,一塵不染,映出狐王一雙燦金的瞳。

“嚇──”手一抖,珠子險些就摔了。膝蓋跌在地上直打哆嗦。我的王呀,您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壺裏沒水了。”籬清遞過來一隻茶壺,小廝提著壺逃也似地往茶房跑,沒瞧見籬清還怔怔地站在原地。

好半晌才回了書房重新坐下,大半天了才看了幾篇文書,看不進。習慣了耳邊有低低的磨墨聲,沒有了就靜得發慌,腦海裏跟這屋子一樣空白。渴了想喝口茶,掀了碗蓋發現杯裏是空的,又去找茶壺,半滴水都沒倒出來。原想開了門叫人,一句“好好的,怎麽就不來了呢”鑽進耳朵裏,立時站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昨天黑驢來告狀,磨了一整天的豆漿,不過是出去抽了口大煙,回來時,籬落少主帶了群小妖在房裏喝得正歡,喝了還不算,人手倒了一大瓶。餘下的還剩一些,瓶口上貼一張封條,說是留著過幾天再來喝。這是哪裏招著他了?

心裏原本就不怎麽高興,一聽更是惱羞成怒。也不派人,親自去抓了來,當眾一頓好打。不知怎的,下手就沒了克製,若不是長老們聞訊趕來死勸住,不知要打成什麽樣子。籬落已成了人形,人類孩童的模樣,咬破了唇也不喊疼,睜圓了淡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看。直到他停了手才開口:“你就帶著你的棺材臉一個人無趣地過下去吧。”怨毒的口氣。

心頭一顫,什麽尖細的東西刺進來,疼痛一點一點漫開,隨著血液遍布全身。

為了打籬落的事,長老們沒少來找他:“冥胤和冥姬,擎威和他們家弟兄……等等,再看看人間和天界,哪裏有你們這樣血海深仇似的兄弟?且不說沒有什麽恩怨過節,光衝著現今這相依為命的qíng勢,也該是個親親熱熱的樣子,怎麽就弄成了這樣?你父王帶你母親雲遊去了,他是眼前你身邊唯一的親人,你好好想想吧……”